我为什么不愿意孩子做留守儿童？

wx_cyvef740

阅读前请点击“关注”，每天2篇职场文章陪你成长哦。

作者|杨小米+采薇 编辑|小辰
来源|我和刘先生的日常
大家好，我是写作课的改稿老师采薇。
曾经有朋友说，很羡慕我，做自由职业，能在家工作兼带娃，两不耽误。
但我这个自由工作者，其实有一颗向往“不自由”的灵魂，更喜欢上班。而且，我婆婆也说过，如果想去上班，可以把两个孩子送回老家，她和公公在老家帮我们带。
我拒绝了，因为不想孩子跟我一样，成为留守儿童。
01

作为留守儿童，我童年的最大感受就是孤独。
从3岁到10岁，我因为胳膊受伤，一直处在休养的状态，不能到人多的地方去，不能和同龄人玩跳绳、丢沙包等游戏，基本都是待在家里，发呆，或者自己玩。大多数时候都可以用两个字概括：孤独。
我爸妈常年不在家，我对我妈妈的认识，就是“一年见三五次面的阿姨”，和我爸在一起的时光，都弥漫着药的味道，不是在去看病，就是往返在看病的路上。
而抚养我的奶奶，是一个痴迷于聚众聊天、打牌、打麻将的老太太。只要农活不忙，奶奶基本不到天黑不进家门。

我一个人在家里，常常以为很无聊，很孤独，就想为什么我的家里人不能在家里陪着我？我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们回家？
思来想去，我想，或许我躲起来，奶奶就会发急，会托人到城里把我爸妈喊回来，一起找我吧。
于是有一天，在家里仔细审视了一遍后，我把目光瞄准了鸡棚，以为那是一个很好的躲藏地。
鸡棚建在一堆干玉米杆的表面，我穿过鸡棚，躲进玉米杆里，奶奶可能好几天都找不到我。
于是，我躲进了玉米杆堆中，等着奶奶发现我不见了，把变乱“闹大”。结果，我自己在玉米杆堆里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一睁眼，表面天都黑了，鸡都卧进鸡棚了，奶奶也没回来。
我以为畏惧，就带着一身鸡屎味，从内里走出来。这次想要吸引大人留意力的计划，就这样失败了，除了把快要睡觉的鸡吓得飞出鸡窝，趁便赠予我几根鸡毛和麦秸秆碎片，我什么也没捞到。
我奶奶还是从天明到天黑地出去玩，我爸妈还是在城市里打拼。
直到不久后，佩奇的到来，才让我的孤独感稍稍得到了缓解。

02

佩奇，是我养的一头猪，它来到我家时，还是一只小猪仔，当时我还给它取了名字，现在已经记不清了，就喊它佩奇吧。
在之后的一年，佩奇成了我最好的玩伴。虽然没有人跟我说，但是我还是自动负担起了照顾它的任务，人生中做的第一餐，就是给佩奇烫猪食。有时候，还会割一些猪能吃的草喂它。
每天没事我就会去看看佩奇，跟它聊聊天，虽然佩奇住在猪圈里，大多数时候都是臭烘烘的，随时随地拉屎尿尿，饿了就哼哼哼地乱叫，但它让我的童年生活多了很多的兴趣。
其实家内里也养了几只鸡，但是鸡不会让我摸它，而且我自己是属猪的，好像有点儿那么同病相怜的感觉，它被困在猪圈里，我被困在家里，所以，相比家里四处乱跑的鸡，我跟佩奇的感情更加深厚。
从春到夏，从夏到秋，从秋又到冬，佩奇在伴随我的同时，越长越大，从一只小猪仔变成了大猪。
眼看着，春节到了，爸妈回来过年了，我特别开心。
但爸妈回来没几天，我早上起来，就发现猪圈里的佩奇不见了，大人们在院子里分猪肉，我愣住了，好半晌才意识到，佩奇被宰了，我的生活里再也没有佩奇了。
对于大人们来说，过了一个有肉的年，都很开心。但是年夜我看着碗里的饺子，忽然想起，这内里包着的是，用佩奇的肉，越想越惆怅，就吃不下去了。从那之后的好多年，我都不再吃猪肉。
佩奇脱离以后，我的生活重回孤独，我开始不断思考，我从那里来？为什么要在这里？我的朋友佩奇，是不是已经回到了母星？
后来家里还继续养猪，有了佩奇2号、佩奇3号，但是经历了佩奇的变乱之后，我对养猪这件事有了阴影，再也没怎么关注过了，它们虽然长得很像，但都不是佩奇。
直到小学三年级，我认识了很多字，开始发展出一个爱好——读书，那种孤独的感觉才彻底地被赶走。

03

我爸妈都很喜欢看书，所以家里有很多书，大多数是通俗文学。我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就把所有能看到的书都看了。
《敌后武工队》《铁道游击队》等等，看得我废寝忘食，又红又专，恨不能穿越回已往“打鬼子和伪军”。
后来，我又接触到了风靡一时的武侠小说，什么“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看得我心向往之，以为我应该是一个行走江湖的侠客。
而且将杨过、独臂神尼视为奋斗目标，他们缺了一只胳膊，也可以成为行侠仗义的盖世豪侠，扬名立万（也是够膨胀的）。
看得多了，我想，或许我家里的鸡窝里、猪圈里、墙缝里也可能藏着一部武功秘籍，等着我去发掘，有朝一日成为威震江湖的女侠。
可我把家里翻了个底儿掉，也只换来一顿“竹笋炒肉丝”，并没有找到什么“武功秘籍”。没办法，我只能“自学成才”了。
当时村里放映过一部武侠电影，内里有一个片段，是小孩子从石头上往下跳，再从墙头往下跳，这样跳着跳着长大了，练成了轻功“草上飞”。
为了有大侠的感觉，我找来一件妈妈的白衬衫，披在身上，不穿袖子，只扣颈部的一个扣子，再戴上草帽，然后和电影里的主人公一样，从凳子、桌子、墙头往下跳，可练了好几天，发现自己轻功没有丝毫精进，依然不能“两脚一蹬地，‘噌’地飞到房顶上”。
末了一次，我从猪圈旁边的墙头往下跳，失了准头，直接摔进猪圈里，和地上的猪粪来了个亲密接触，把我家的佩奇2号吓得吱哇乱叫，也因此被奶奶骂了一顿。
这起“猪圈变乱”让我意气消沉，最终放弃了训练武功。但是，心中的那种侠义感还在，也正因此，我迎来了童年的一场霸凌。

04

很多人都以为农村孩子很淳朴，但是农村孩子坏起来也令人发指，我读四年级的时候，班里就有两个坏孩子，大坏和二坏（化名）。
大坏和二坏常常在学校里欺负同学，在学校外问同学要零费钱。有一次，我见大坏二坏在教室内里欺负一个同学小健，小健是一个天赋愚型患者，有6根手指头，说话说不清晰。
他们直接喊小健“傻子”，又把他弄到讲台上逗他，让他喊“爹”，看得我心头火气，真想冲上去把他们揍一顿。
但这时候我已经知道自己的“武功”不行，秉着要行侠仗义但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我就火速跑到老师办公室，把这件事告诉了班主任李老师。
李老师赶到教室，把大坏二坏批评了一顿，又让他们在教室后面站了一堂课。事后，大坏二坏得知是我去老师面前告状，气坏了，开始对我进行长达一年的校园暴力。
一开始，就是拳脚暴力，从我身边过，就打我几下。另有一次直接把推倒在地，踹上两脚。
回抵家后，我奶奶见我身上特别脏，又问出是大坏二坏打我，就找到他们家，跟他们爸妈吵了一架，说我的胳膊要是坏了，就让他们赔钱治病。
估计大坏二坏是被家长吵了一顿，不再对我拳脚相向，但是改变路线，用其他方式霸凌我。

比如，把我的书本弄到地上，然后狠狠地踩上几脚；


故意把墨水甩在我的课本上，然后再说“对不起”；


把画了乌龟写了脏话的纸贴在我的后背上；


课后在班里高声嚷嚷着我和小健“傻子配残废，天生是一对”……

我告诉过老师，老师也批评过他们，但是老师也不可能一直跟着我，他们想欺负人，总是能找得到时间。
有一次下了晚自习，我用眼睛的余光瞄到了大坏二坏嘀嘀咕咕地跟着我，就飞奔回家，他们在后面紧追不舍，眼看着附近的同学越走越少，末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时，他们追上来就想吓唬我，我一溜烟跑进了坟场，他们才悻悻然地掉头回家。
我估计是他们也是听多了关于幽灵的传说，对坟场有着本能的畏惧。当时候，我第一次感受到，原来，坟场可以保护我不被校园霸凌。原来，那些躺在坟墓里的逝者可以给我安全感。

05

小学五年级，我的胳膊终于痊愈了，我不必困在家里，开始跟着同龄的小伙伴各处“野”，夏天的时候就“野”进了村里的池塘。
说是去游泳，其实谁也不会游泳，就是在内里玩水。刚下过雨，池塘里的水很多，最深处估计得有两米多深，我们几个人就只在池塘边水浅的地方玩。
但玩着玩着，就走到了水轻微深一点的地方，一个朋友“咕咚”就没进去了，她可能是溺水了，到处乱抓，就抓住了我的脚脖子。
我脚下不稳，也跌倒在水里，登时附近的水流往我嘴里、鼻孔里、耳朵眼里灌，我在水里挣扎，不知道喝了多少口脏水。
当时就想着，完了，我这条命要交代在这儿了。就在这时，感觉抓住我脚脖子的那只手松了（应该是别人把她拉起来了），我立即踩实地上，从水里站了起来。
这时我只感觉周围一片寂静，朋友在不远处愣愣地看着我，估计她也吓坏了。
我已经没有心思去责怪她，咳嗽着爬到岸边，把鼻腔和耳朵里的水都弄出来，半晌回过神来，大哭了一场，才感受到劫后余生的世界有多美好。
从此，我对村里的池塘心有余悸，再也没有下过水。但是，我的一个同学就没有我这么幸运了。
冬天的一个周末，他跟着班里的几个同学去滑冰。冰块裂开，他掉进了冰窟窿里，等大人们手忙脚乱地把他拉上来，他已经去世了。
我到现在都记得，那天晚上的池塘边，同学的妈妈坐在地上，抱着他的身材，哭得呼天抢地，那悲怆的声音透过黑黝黝的树林，划破天际，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却再也唤不醒她的儿子。

06

留守岁月里，这类变乱另有很多很多。
初中时，我发高烧，在寝室睡了3天，全靠同学带我去看医生，才退烧……
面对身材发育，惶恐到极点，却不知道该向什么人诉说……
没有人教我去应对人际关系，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做了多少错事……
这些童年的经历，现在提及来都是故事，但对当时的我而言，都是一场场事故。
正因为这段留守经历，我深深地知道，一个孩子没有父母在身边，成长过程中会经历多少坎坷。
现在，我能做些什么呢，没办法安抚已往的自己，那就不要再让孩子做留守儿童，在能力可及的范围内，多伴随，给他们一个更好的成长环境。
当然，现实逼人，我们很多成年人，为了生计等各种因素，不得不把孩子放回老家，让孩子的爷爷奶奶帮忙带孩子。很多爷爷奶奶，也善于带孩子，比父母带更好。
但无论如何，在孩子的心中，父母都是无可替代的，我们即便不能陪在孩子的身边，也要多关心孩子，尽可能每天一个视频电话，做到对孩子的身心状态学习情况等洞若观火，让孩子能感受到父母的关心和爱。
我们吃过的苦，走过的弯路，就不要让孩子再经历一遍了。

杨小米：自媒体【遇见小mi】创始人，《举措变现》一书作者，心理学科班出身，定居在上海的山东人，3年从普通职员到市场总监，并创业，分享职场经验和成长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