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 470|回复: 0

深扒知网前世今生,看它如何从学术大救星一步步酿成学术绊脚石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22-12-29 21:43:24|来自:中国广东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知网因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被罚8670万!
消息传来,上至院士博导,下到大一新生,但凡跟“学术”二字打交道的,无不欢欣鼓舞。
放眼改革开放以来的学术史,除了1999年知网成立外,恐怕找不到第二件让整个学术界云云“共襄盛举”的事儿了。


很多没接触过学术的人,面对云云局面大概会和前博士翟天临发出同样的疑问——
知网是什么东西啊?


以及,它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怎么这么招人恨?我平时见都没见过,听也很少听说,它怎么就具有市场支配地位搞垄断了?
那么今天,我们就来深扒知网前世今生,看看它是如何从成立之初的学术大救星,一步步酿成如今的学术绊脚石。
一、知网的前世
在知网诞生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国学者搞学术主要靠泡图书馆
本硕博,自己泡图书馆,海量阅读文献,把需要摘录的内容抄到小索引卡上,供写论文的时候参考引用。
硕导、博导、院士,自己脑筋里就有海量储备,哗啦啦一写,里面哪段是引用的标出来,然后让学生去泡图书馆把引用源和参考文献补上。
总之,只要在学术圈混,就离不开图书馆。


这种搞法,耗时长、效率低还是次要的。
主要是,可接触的文献量很少。
要知道,一个图书馆,覆盖的是语数外、政史地、物化生所有学科。
每个学科之下还有细分小范畴。
拿法学来说,部门法包括民法商法经济法、宪法刑法行政法,理论法又包括法理学、法史学。
这里面随便拿出来一个,还可以继续细分。比如法理学,又包括法哲学、法经济学、法社会学、法政治学……此中,法哲学按地理分可以分为东方法哲学、西方法哲学。西方法哲学按时间分又可以分为古希腊古罗马时代、中世纪、近代、当代……每个时代的哲学家立场观点差别,又可以分出诸如汗青法学派、实证法学派、天然法学派等等流派……
而越是顶级的学者,研究的范畴越精细。
一个上百万册级别的图书馆,分摊到每一个小方向,就不剩多少了。
预算高的,每年还能买一点新文献、订一些核心期刊。
预算低的,文献陈旧到跟学科前沿断代,根本支持不起一个像样的研究。
于是,学者们和学子们只能一边自求多福,一边奇招百出
那年头,为了一篇文献,异地缮写再互相邮寄是通例操作;
一个学者的科研能力,很大水平上取决于他家和他朋侪家附近图书馆的馆藏量。
不光我国云云。
知识传播速率慢,共享效率低,是谁人年代全球学术界的共同难题。
在这个背景下,1998年,世界银行在交通、能源、通信三大有形底子设施外,提出了第四类无形底子设施——“国家知识底子设施”。
它的核心思想是,知识也应该像有形底子设施一样,普惠!公益!共享!
与之对应,1999年,我国开始结构中国知识底子建设工程,也就是如今如雷贯耳的——
CNKI,中国知网。
为了实现“全社会知识资源传播共享与增值利用”的目的,知网建立之初,国家给了很多倾斜资源和行政帮扶。
某度百科的“发展汗青”上写着:在党和国家领导以及教诲部、中宣部、科技部、新闻出书总署、国家版权局、国家计委的大力支持下,在全国学术界、教诲界、出书界、图书情报界等社会各界的精密共同和清华大学的直接领导下……
这不难理解。
一来,当时建知网确实是慈善行为。
要知道,当年全国12.35亿的人口中,本科学历拥有者只有1033万人,本科率0.8%。建立这么一个庞大工程,主要服务的就是这0.8%的人。且这0.8%的人里,绝大部分都是消费能力低下的穷学生。运气好的话能收回资本,不好的话纯是赔本买卖。
二来,当时建知网的确是工程浩大。
什么叫底子设施?就是它得像高速公路一样,完成全行业、跨学科、多范畴的覆盖。且不说99年打着灯笼都难找的软件工程师和程序员,就说怎么把分散在各大高校、科研机构、图书馆和个人手里的版权抠出来集中到一起。靠一个刚成立的企业一个个去谈?谈到猴年马月。就算谈拢了,全国的学术资源,那得多少版权费才能买下来?
因此,一般的企业既没有动力,也没有能力去做这件事。
再因此,
只有国家下场背书,
找有技术有资源的企业牵头,
再加上整个学术界的情怀和期望,
大家一起抱着“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觉悟,
才能把这件事儿做成。
做成了吗?
开玩笑,我们国家诚心想做一件事儿,怎么会做不成呢?
1999年3月,《中国学术期刊(光盘版)》电子杂志社有限公司作为市场化主体,获得参与国家知识底子设施工程建设与运营的资格。
1999年6月,清华大学和清华同方牵头建立的“中国数据期刊网(光盘版)”横空出世,各大高校、期刊和科研机构纷纷对其敞开论文数据库,以极低廉的价格任其取用。
2003年,“中国期刊网”完成国内学术资源的“原始积累”,成为集学术期刊、报纸、硕士博士学位论文、会议论文、图书年鉴、多媒体教诲讲授素材为一体的知识服务网站。
稍后,正式更名如今的“中国知网”。
二、知网的今生
知网建成,令整个学术界都欢欣不已。
一键直达全国乃至全球的所有学术资源。无论多么冷门的文献、多么细分的学科、多么小众的学者,一个关键词都能给你搜出来。
在最初那段时间里,它确实实现了“全社会知识资源传播共享与增值利用”的目的。
但大环境在变化。
那年代,各行各业都在如火如荼地推进市场化建设。
大家普遍相信,知识作为一种智力资源,也能在市场调控下实现高效率配置。
于是,为了避免“与民争利”的怀疑,国家在知网建成后就功成身退,不再参与其运营维护。
按道理说,市场配置资源的思路没有错。
知网建立后也确实有诸如维普、万方等学术数据库商加入竞争。
正所谓“不想搞垄断的企业不是好企业”,一个企业要获得竞争上风,只能拼尽全力创新技术、提高质量、降低价格。当它的产物和服务优质低价到足以碾压所有竞争者,其市场占据率就一定形成垄断。但只要它借此提价或摆烂,那么很快就会被其他质优价廉的竞争者淘汰。
这个逻辑是成立的,也有利于消费者。
题目是,在学术市场,它缺乏必要前提:
资源积累时期的自由竞争。
要知道,学术市场和其他市场不一样。
理论上,知识的可复制性意味着它是无限可再生资源。但实际上,由于智力成果的独创性以及知识产权保护,每一份知识资源都是绝版限量款。
这就导致学术市场跟石油市场一样,核心竞争力只有一个——资源。
而知网作为最早入场的学术数据库商,凭藉政策上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了市面上几乎所有的学术资源。
想象一下,一个细分学科的泰斗级学者就那么十来个,奠基性文献就那么百余篇,但凡想在这个学科混,就不得不看。而这些内容除了知网,别的地方根本找不到,那是什么场面?
想象一下,整个世界的石油油田都被一个人控制,那是什么场面?
垄断的场面。
你说我有更低的价格,它说我有资源
你说我有更好的服务,它说我有资源
你说我有更智能的系统,它说我有资源
你说你能不能比点别的,它说我有资源
在学术市场,只要牢牢卡住资源,知网就可以岁岁年年高枕无忧。
而只要无法突破资源,其他数据库商卷生卷死也都是白玩儿。
大家大概觉得,它抢资源,你也抢,资源平等不就完了?
恭喜你,触及知网被处罚的原因之一了。
这就是处罚决定里写的,知网“通过签订独家合作协议等方式,限定学术期刊出书单位、高校不得向任何第三方授权使用学术期刊、博硕士学位论文等学术文献数据,并采取多种奖惩步伐保障独家合作实施。”
而且知识消费这个事儿,是有路径依赖的。
什么叫路径依赖呢?
就是你越离不开它,你就会越来越离不开他。
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各大高校和科研机构此起彼伏、风起云涌、轰轰烈烈,但全军覆没的反抗运动。
2016年1月,武汉理工大学宣布停用知网,称“由于续订价格涨价离谱,我校与中国知网(CNKI)公司的谈判不成功”,并透露“这些年来CNKI公司涨价幅度过大的行为已经受到全国很多高校的抵制,包括许多知名的985高校。”


两个月后,北大也宣布大概会停用知网,表示“我们仍在与同方知网(北京)技术有限公司进行谈判,积极对峙争取到公道的条件,不向商家过分的涨价行为容易妥协。”
2021年,集美大学发布通告,称由于知网数据库资源价格不断上涨及预算原因,学校对订购方案进行了调整。
当然,最知名的还是今年4月中科院的停用通告。
中科院在通告中委屈巴巴地控告:
“多年来,CNKI数据库凭借其在中文期刊数据库市场上极具影响力的市场地位,对续订价格始终维持着较高涨幅。
2021年,中科院集团CNKI数据库订购总费用达到万万级别,该数据库高昂的订购费用已经成为中科院集团资源引进中的‘巨无霸’。”
如果对这些拨款充沛的学校来说,发布停用公告某种水平上是一种博弈战略的话;
对另一些学校而言,停用知网就纯粹是被逼上梁山的无奈之举
安徽省某个曾停用知网的重点高校的图书馆工作人员表示:
“为了能够恢复知网,当时我们还把学校其他的小型数据库砍掉了不少,才凑齐了购买知网的经费。”
所以跟知网的谈判到底有多艰巨呢?
停用过知网两年的太原理工图书馆负责人说:知网每年都在以10%的涨幅向学校报价,且所报价格均是“死数”
死数是什么意思?
就是“爱用不用,不用拉倒。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这位负责人还说:维普和万方两家数据库的使用价格都只是知网的零头,学校购买十年维普数据库使用权的费用还没有知网一年的高。
如果对这个价格高度和砍价难度还是没有概念的话,可以参考一下北师大的案例:
2020年8月25日,北师大发布采购预算金额:198.36万;
经过半个月紧锣密鼓惊心动魄地谈判,2020年9月9日,北师大发布项目成交金额:198.35万。
拉锯半个月,砍下100块。
知网的心简直比拼夕夕还狠。
不知道是不是欺负北师大不擅长砍价,第二年中国知网依然逮着这只肥羊猛薅羊毛,使其蝉联全国怨种高校排行榜榜首。


到这里,大家大概又会想,既然知网天怒人怨,各大高校就不能联合起来转用其他数据库逼它低头?
一方面还是前面说的资源题目,其他数据库上加起来,对知网的替代率虽然也能达到80%左右,但还有一千三百多种重要期刊,是知网独家。
另一方面,高校跟知网博弈,资本消耗是不一样的。
学术数据库商的经营有个特点,就是初期建设资本极高,但建成后的运营维护资本奇低
尤其是知网,操作界面粗糙无比,用户体验差到起飞,看不到一点儿产物经理和程序员的影子。
这种环境下,你不用,它无非是少赚点儿。
但在各大高校搞科研做学术都必须用到某些资源的环境下,你不用,损失大概是某些学科发展迟缓甚至停滞。
而且根据囚徒困境理论,越到这个时候越容易出“叛徒”——趁着别的高校不用,我咬牙砸钱猛用!
宁可穷死自己!也要卷死别人!
换句话说,知网耗得起,高校耗不起。
高校没有选择。
三、知网的垄断
以上种种因素叠加,造就了一个什么局面呢?
放眼所有行业,都很难找到像知网一样教科书般的“垄断”角色;
放眼所有经营行为,都很难找到像知网一样教科书般的“滥用市场支配地位”。
来看看知网自己帮市监总局整理的垄断证据:
中文资源收录数据量第一,收录了95%以上正式出书的中文学术资源。
中国市场占据率第一,高校市场占据率为100%,其他主要市场的占据率(主要指科研机构、企业和个人)为60%以上。
用户数及全文下载量第一,90%以上的中国学术资源检索和全文下载来自CNKI网站。


垄断到这份儿上,可以说整个学术市场都成了知网“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自由天地。
其猖狂行径,在赵德馨教授诉知网侵权一案中体现的极尽描摹。
赵德馨,中南财经政法大学退休教授,现年90岁,长期致力于中国经济史学研究。
2019年,他发现自己毕生所著的一百多篇论文都被知网收录,但自己既没有收到授权哀求也没有收到一分钱稿费。
与此同时,自己下载自己的论文,竟然还要给知网倒掏钱。
大家想想,你辛辛劳苦种出来的庄稼被别人收割了,你说“让我尝一口”,它说“可以,掏钱!”
——这已经不是在违法边缘小心试探了,这是在侵权红线上疯狂蹦迪。
于是,赵德馨教授将知网告上法庭,要求对方承担侵权责任,同时诉请3倍惩罚性赔偿。
法院没有支持赵德馨教授的全部诉讼哀求,而是按200元/千字的标准讯断知网赔付赵德馨教授70余万侵权损失。
就这,知网还心不甘情不愿,在另一场庭审直播中阴阳怪气:要都按这个标准赔偿的话,那知网在库作品加起来要赔1200亿元。
听听这个逻辑,因为我侵权侵得太多了,要都赔就赔得很离谱,所以一个都不应该赔。
而赵德馨教授的遭遇,在学术界可以说是极为普遍。
知网的一贯风格就是:我,知网,很牛,拿来吧你!
大家大概要问了,那为什么其他人不像这位老教授一样都找知网赔呢?让它侵权资本高于收益,它不就不敢这么做了吗?
起诉知网,赢官司不难,难的是赢了之后的题目。
知网败诉之后,下架了赵德馨教授的所有论文,这意味着他的学术成果在主流传播范畴消失。
赵德馨教授说:“我不担心这个事变,我们这些人的学术成就已经得到充实认可了,不受影响。……(但)有合作作者畏惧知网把他们的文章下架,就表示不干预,不出具书面(声明)……我也有学生,怕知网把自己文章下架,选择忍气吞声……知网涉嫌垄断,大家都有意见,(但)大多数人都默认了,就是怕知网把自己的文章下架,(因为)评职称,都要在期刊上、在知网上(刊发文章)。有的学校规定非常不公道,我写的文章发表在一个杂志上,我拿杂志送到这个学校里去,他都不承认,他要知网上有了(才)承认。”


知网的垄断地位使它成为了我国科研体制的组成部分。
因此,对青年学者来说,打赢官司的同时,意味着输掉学术前程。
他们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反过来,这更助长了知网的嚣张气焰。
靠着对学术资源和科研体制的把控,知网肆无忌惮地以极低价格从学者和期刊那里批发或白嫖学术成果,再随心所欲地定价卖出。
有媒体根据知网员工透露的信息和它自己公布的数据推算过:
一篇或只付出500稿费的论文,大概给知网创造约57万收益。
除了跟高校合作连年大涨价,从学者和期刊那里低买高卖学术成果,
知网还向学生收取高昂的查重费用。
什么叫查重呢?
众所周知,如今本硕博毕业的末了一道工序是毕业论文。写论文,必须在充实吸取先辈学者智慧的底子上再创新吧?
而有的学生在这个“吸取”过程中就容易“迷失自我”。
看着学术大牛的论文,怎么看怎么好,自己再苦读十年都超越不了。越看越崩溃,越写越迷茫,末了干脆摆烂:还写什么写,直接拼凑改写一下得了!


这种心态当然是不被允许的。
国家和学校下大力气培养你,不是让你来当人形复读机的。
写得好不好是能力题目,抄不抄是态度乃至人品题目。
为了束缚学术不端行为,从2009年开始,我国高校规定所有毕业论文都必须通过查重检测。
具体操作就是把你的论文丢进知网数据库里逐字逐句对照一遍,重复率不得高于特定值,普遍规定是15%。
而查重不过的后果一般是:
直!接!延!毕!
兹事体大。
为了在最终时刻十拿九稳,我国莘莘学子不得不在学校查重前,先自己查重。
运气好,一遍通过;运气不好,返工三四遍也是常有的。
而知网的单次查重费用,离谱到什么水平呢?
本科差不多200一篇,硕博300到400一篇。


好巧不巧,知网成立同一年,也就是1999年,我国高校启动扩招。
每年高校招生人数,从90年代中期的80万人左右,一路飙升到了2022年的967.5万人
按每人查一次,每次200块的标准……大家可以算一算,光查重费知网能收多少钱。
这还没到头。
等论文写好,查重过了,答辩完了,你毕业了……
这个论文,就被知网拿着教诲部批文,找你的学校征收入库了。
当然,从理论上讲,知网不会像对待学者一样明抢学生,而会付出相应稿酬。
标准是:
一篇十几万乃至几十万字的博士论文,现金100加知网代金券400;
一篇三五万字乃至七八万字的硕士论文,现金60加知网代金券300。
但为什么说是“从理论上讲”呢?
因为这个2016年才开始执行的稿酬政策,几乎没人知道,这笔钱也几乎没人要过。
就算知道,大部分学生也因为钱实在太少而懒得废功夫。
而当你想回顾一下自己的大作到知网检索下载时,就会像赵德馨教授一样惊喜地发现:
竟然要付费耶!付费标准竟然是按页算的耶!
有媒体统计过,某篇武汉大学某哲学博士的毕业论文,在知网下载量为2803次,按它的收费标准,这篇现金资本100元的论文能给知网带来2.66万元的收益
又有媒体统计过,截至今年2月,知网共计收录博士论文42.2万篇,以及良好硕士论文200万篇……
通过上述种种操作,知网的近年来的毛利率稳定在——大家坐稳别眨眼——50%以上!最高达72%!


这是一个足以让核酸检测和毒品买卖之外的所有行业,
都听之伤心闻之流泪的数字。
这也引出了市监总局罚它的另一个理由——“通过一连大幅提高服务价格、拆分数据库变相涨价等方式,实施了以不公平的高价销售其数据库服务的行为”。
四、知网的颤抖
其实从赵德欣教授告知网胜诉起,知网就在瑟瑟发抖了。
人民日报罕见地一天内发布了两条评论,提醒知网:
是时候反思己身,刷新经营理念了!
拿出行动,厘革收录、运营与红利模式,
多些公益性、少些铜臭味,中国知网才能行稳致远,把知识之网织密织好。
于是乎,跟以往悄悄下架赔钱了事的处理方案差别。
知网首次在官网首页刊登了《关于“赵德馨教授起诉中国知网获赔”相关题目的说明》。
在文中,知网向赵老教授诚实道歉,并承诺会积极善后。
可见,知网也感受到了今时差别往日的寒气。
那时,知网若是迷途知返及时收手,还为时不晚。
可惜,在稍后跟中科院的谈判中,知网还是没舍得那“万万级别”使用费诱惑。
《甄嬛传》有云:
放不下荣华富贵的人,就永远成不了大天气。
今年4月,中科院因知网过分涨价发布停用通告;
今年5月,市监总局宣布“对知网涉嫌实施垄断行为备案调查”。
当天,如梦初醒的知网赶忙表态:坚决支持,全力共同。(惊恐。jpg)
并抛出媚眼:知网的发展离不开党和国家额关心厚爱,离不开社会各界的指导帮助,更离不开广大作者和读者的信赖扶植……


此时此刻,其言辞之恳切、态度之谦逊,
与彼时彼刻其敛财之疯狂、侵权之傲慢,
形成鲜明对比。
谁看了不称赞一句:大丈夫!能屈能伸!
然而,闻名演出艺术家黄宏先生有言:
汽车撞墙你知道拐了;股票涨起来你知道买了;犯错误判刑了你知道悔改了;大鼻涕流到嘴里你想起来甩了——你还以为酸奶呢你啊?
在知网心惊胆战的等候中,该来的还是来了。
12月26日,市监总局正式公布对中国知网的处罚决定:
责令知网制止违法行为,
并处以其2021年中国境内销售额17.52亿元5%的罚款,
计8760万元。
消息传来,整个学术界载歌载舞,提前过年!
与此同时,很多人执着于讨论这5%的罚款比例是高是低。
其实这个关注点是失焦的。
你就是以清华同方为罚款主体,顶格罚10%,罚它28个亿又如何?
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它的垄断地位没冲破,赚回这笔钱只是时间题目。
因此,纵观整个处罚决定,最关键的其实是这一句:
责令知网制止违法行为!
为免知网不清楚如何制止,市监总局知心地指明白方向(慈爱.jpg):


这两条,尤其是前一条,只要落实到位,意味着:
知网对学术资源的垄断将被彻底冲破。
从今以后,知网再说我有资源的时候,其他数据库商会说:
切,谁没有啊?
那么对这个指示,知网是什么态度呢?
“诚实接受、坚决服从”


靠着政策优惠和行政保护发家的知网,深知“捧得起你就踩得扁你”这个道理。
为了不被踩扁,处罚决定发布当天,知网告急公布了五方面共15条整改步伐,包括:
彻底整改与期刊、高校的独家合作;
大幅降低数据库服务价格;
保护作者合法权益;
持续优化相关服务;
全面加强合规建设。
可以想见,这些步伐若是能踏实执行,学术市场的优点格局将发生剧烈变化。
其他学术数据库商将拥有入场资格,跟知网在服务和价格上大卷特卷。
作为消费者,对未来血雨腥风的场面只想说:
请你们……
只要卷不死!就往死里卷!
去年,赵德馨老教授告赢知网后,他的老婆,同为中南财大退休教授的周秀鸾教授,也对知网提起诉讼。
一审法院讯断,知网对其10篇论文承担2100到2400元不等的侵权赔偿,并承担每篇论文29元的公证费和1000元的律师费。而知网认为这个赔偿标准过高,提出上诉。
彼时,处于舆论狂风眼的周秀鸾教授,在给一位记者的手写信中阐述了维权初衷。
在此,摘录片段作为本文的结尾,也顺表对两位维权教授的敬意。
“我们起诉,目的不在获取赔偿金,而是维护作者的权益,希望得到应有的尊重。
我们虽已退休,但退休金不少,足以让我们过一个体面而幸福的晚年。
只是看到寒窗苦读的学生为检索、查重、下载都要向知网交费,学校、科研机构每年要交几百万,几万万元的费用。
知网辜负了国家的委托和学人的期望,把靠公共资源建立起来的知识共享平台酿成钻钱眼的营利机构。
知网要清醒,为什么它成为众矢之的,连九十多岁的老太太也要起诉它。
认真考虑一下,自己错在哪里,如何改正,诚实道歉。
回到国家、政府和人民的要求上来,真正成为一项公益性的国家知识底子设施工程!



来源:https://view.inews.qq.com/k/20221229A091RC00
免责声明:如果侵犯了您的权益,请联系站长,我们会及时删除侵权内容,谢谢合作!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回复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关闭

站长推荐上一条 /1 下一条

联系客服 关注微信 下载APP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