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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歌 | 郑州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本科生
一、教育内卷,卷的是孩子还是家长?
“这两天在老家允许你放松放松,等回深圳之后必须写作业了昂!”家庭聚会上,这位生长于四线城市、凭借自身努力在深圳扎根的亲戚,得以让我以一个不那么“仰视”的视角窥探到一线城市教育内卷的真实现状。满墙的奖状、流利的英语通通不在话下,周末的“国学班”“国际文化班”“科学兴趣班”必不可少。“别人都上了,你不上,那怎么能行呢?”人人都处在被卷的焦虑中,人人却都没停下卷的脚步。
六年前,亲戚花几百万为孩子买了学区房,在我们眼里这一对条件优裕的八零后夫妇,也不得不向昂贵的房价低头。“那套学区房太小了,我们住不下,所以把它租出去了。去年租我们房的那家学生是个大学霸,就咱孩儿的补习班都是人家给介绍才进去的呢!”
我疑惑,“补习班还要怎么介绍?”“现在那边都是这样,家长们组织,老师只管讲课,都是有固定人数的,必须得有一个退出才能进去下一个,所以这就得有熟人告诉咱,咱才能知道呀,而且家长还会搞什么面试,父母也要参加,看看小孩学习成绩和父母的态度好不好才行呢!”
众人还未从惊讶中缓过神来,这位亲戚又叫苦不迭地说起学校的事。为了孩子全面发展,培养一个乐器特长,再加一个运动特长已是“标配”,编程代码、无人机、摄影十分流行,孩子们全面开花,家长们投入的钱如流水哗哗。等到了“校本课”或者学校活动时,那更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集体合唱比赛前,某某的钢琴家妈妈自愿无偿带着所有同学“开小灶”;班级参加足球比赛,某某的爸爸找来认识的外国教练进行“专业训练”——噢,原来别人家的孩子会这会那的,是因为父母就精通啊!
这些教育现象在大城市或许已司空见惯,而当下一些普通家庭也正在加入内卷队伍。为了争取重点初中的考试推荐生名额,甚至连补习班也有家长“陪读”。高考成绩突出的省会民办高中专门开“外地生班”,每年上万的学费也抵挡不住各市各县家长为孩子报名的热情。为了减轻高考压力,或提升学历或筹钱买房,不计成本地“高考移民”,美其名曰“鸡娃不如鸡自己”。嘴上抱怨着“太卷啦”,实际上样样都没落下。
二、“严母慈父”的家庭教育角色
传统家庭中往往是女性牺牲向外发展的机会,更多地参与到家庭事务当中,而在家长参与孩子教育的过程中,似乎也不例外。张雪峰直播间连线的家长总是学生母亲,班主任“叫家长”也往往是找妈妈。“我平时联系学生家长,一般都是和妈妈联系。我们去地推时也基本都是给妈妈们推荐,感觉妈妈管学习好像都成了一个默认的事。”一位在教培行业担任“班主任”的沪漂亲戚说。让她印象尤为深刻的,是一位单亲妈妈,从选学校、考试成绩、报补习班,再到几点睡觉、哪科哪块知识点不熟,全都深入了解,甚至对补习班老师的性别也有明确要求,事无巨细的态度中也包含着无私且严格的爱。
父母参与教育的程度不同,分工也有所不同。身边朋友上中学时,像考试成绩显而易见的学习成果父母都会关注,而平时的学习状态如何,报哪位老师的辅导班等这些教育过程,还是母亲参与较深。住宿学校周围的小区,也永远都是妈妈陪读更多。到最后填报志愿、规划未来时,父母齐上阵,全家一起在“人生大事”上做出决断。
三、内卷之下,依然隐藏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当前教育内卷的父母,他们更多瞄准的是以高考为核心的教育体系,想要通过内卷获取更优质的教育资源,不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当高考落幕,焦虑也许会逐渐褪去,但孩子们的人生不是短跑,而是一场马拉松,即使开局勉强站在一起,可在过程中,一些人会慢慢落后,一些人却遥遥领先,而他们领先的动力,就是原生家庭的资本。
我们不能否认会有这样的现象存在。家庭的经济实力、文化资本、社会关系网络……这些东西有时哪怕“卷”一辈子也不能追赶上大多人,但这些东西往往又决定了孩子们长远发展的高度,甚至在教育内卷中就已经有所体现:所谓的高考“捷径”,保送生、特长生、少年班、提前批、高考移民、港澳台侨身份……有些家庭从孩子出生就开始准备,有些家庭可能到高考结束都从未听说过。入学推荐信、购买私立名校入学指标等等,都需要有人际关系。高价请名师一对一辅导,或买学区房动辄十万百万的代价,更不可能是所有家庭都承担得起的。
即使深刻意识到这一点,父母们仍然义无反顾地卷入到教育竞争浪潮当中。其实有时并非“望子成龙”,他们可能只是希望能在孩子读书时尽量弥补差距,哪怕“寒门难再出贵子”的说法愈发流行,为了孩子的未来能过的更好、哪怕只有一点,都心甘情愿地倾其所有、尽己所能。
来源:https://view.inews.qq.com/k/20240229A02XF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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