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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1月和2月，我国百日咳的发病人数达3万多人，是去年同期的近23倍，其中包括13例死亡病例，“百日咳再现”引发众多关注。
为什么百日咳发病率会增长？什么样的患者会发展到危重程度？发病的究竟是打了疫苗还是没打的？怎样治疗和预防？……针对百日咳的各类常见疑问，4月3日，南都记者邀请广东省妇幼保健院儿科呼吸专科主任医师陈广道来到南都健康联盟的“一问医答”专场直播间，向网友们介绍了百日咳的防治知识。
特点
百日咳传播力强 前期似普通感冒
问：去年以来，不少孩子家长都感觉到，呼吸道疾病一波接一波，为什么孩子这么容易得呼吸道疾病？
陈广道：我个人认为，可能是由于新冠疫情期间防控工作做得非常出色，导致我们较少接触到其他病原体，从而让我们的免疫系统缺乏锻炼。这也是许多专家提到的“免疫债”概念。
随着疫情的放开，我们更多地参与到社会活动中，接触公共场所的人群，因此接触病原体的机会也相应增多。这两个因素可能共同导致了现在呼吸道疾病频发的情况。
问：百日咳和其他呼吸道疾病有什么区别？
陈广道：百日咳是一种由百日咳鲍特菌引起的急性呼吸道传染病，其传播力度强，容易感染人群。该病的主要特点是阵发性痉挛性咳嗽，持续时间长，对日常生活造成严重影响，甚至可能导致儿童死亡。
相较于流感，百日咳的传播力更强。当家中有人感染百日咳后，很容易传染给其他家庭成员，包括未接种疫苗的婴幼儿。这些婴幼儿一旦感染，病情可能迅速加重，需要住院治疗。
百日咳的咳嗽声具有特征性，尤其在痉咳期，表现为阵发性痉挛性咳嗽伴鸡鸣样回声，这种咳嗽声可持续数周。
什么叫“痉咳期”？百日咳的病程可分为三个阶段：卡他期、痉咳期和缓解期。卡他期症状类似普通感冒，有鼻塞鼻涕、轻微的咳嗽和一些发热的症状，但此时患者已具有传染性；痉咳期最为典型，咳嗽剧烈且持续时间长。
但一些新生儿或6个月以下的婴儿在感染百日咳时，可能会出现阵发性的呼吸暂停和心率减慢等不典型症状； 同样，对于青少年来说，他们在痉咳期也可能不会出现典型的痉挛性咳嗽，而是表现为连续性的咳嗽，并伴有间歇性的缓解，交替出现。
在缓解期，阶段痉挛咳嗽的严重程度会逐渐减轻，鸡鸣样回声也会明显缓解。整个病程可能持续约100天，这也是其得名的原因。
危害
三月龄以下婴儿、出现并发症是重症高危群体
问：为什么百日咳会有死亡病例？什么样的患者会发展到这样的危重程度？
陈广道：百日咳的死亡病例主要出现于两种情况：一种是三个月以下的患儿，由于他们的呼吸和心血管调节功能较差，可能出现频繁的呼吸暂停，导致缺氧和生命危险；二是并发症的出现，如重症肺炎、严重的肺动脉高压和百日咳脑病，这些并发症都可能致命。
根据目前的研究，百日咳致死病例具有五个主要特征：首先，患者多为三个月龄以下的儿童；其次，患者通常未接种含有百日咳成分的疫苗；第三，他们常常伴随有严重的高白细胞血症；第四，患者常有明显的肺动脉高压症状；最后，混合感染也是一个显著特征，因为这会加剧肺炎的症状。如果这五个条件同时存在，患儿的死亡风险会显著增加。
事实上，我们医院也曾接收过这样的病例。有个患儿刚来时白细胞计数已达到8万，最高时甚至攀升至13万。尽管我们第一时间为其进行了换血治疗，但最终仍未能挽救其生命。
该案例提醒我们，如果家中孩子出现长期咳嗽等症状，且自己无法准确判断病情时，应尽早前往医院就诊。千万不要忽视咳嗽这一看似轻微的症状，因为它可能是百日咳等严重疾病的征兆。通过及时诊断和治疗，可以更好地保护孩子的健康。
疫苗
未完成接种儿童是高发人群
问：百白破疫苗包括百日咳的预防，已经纳入了我国的免疫规划，3个月开始进行第一针接种，是免费疫苗，可以说，大部分孩子是打了疫苗的，但有些打了疫苗的患者还是有症状产生，这是为什么？
陈广道：目前百日咳疫苗是预防该病的重要手段，但疫苗不能提供百分之百的保护。在高接种率的国家，百日咳病例数仍有所增加，这可能与疫苗免疫力下降及百日咳鲍特菌基因突变有关。
但研究也发现，未接种或未完成接种的婴幼儿是百日咳的高发和死亡高发人群，因此打疫苗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此外，随着青少年和成人百日咳病例增多，他们可能成为新的感染源，再传染给婴幼儿，形成循环。
目前，国内尚无面向6岁以上人群和成人的含百日咳成分的疫苗。对此，近年来全球百日咳协作组织提出了“蚕茧策略”，即通过对妊娠晚期的孕妇进行产前接种，对围生期母亲及其家庭成员和新生儿密切接触者进行接种，最终对婴儿形成严密保护。
检测
细菌培养、查核酸、查抗体均可检测百日咳
问：如何判断孩子感染的是不是百日咳？什么样的医院具备检测条件？
陈广道：疑似百日咳的病例主要包括三类人群：痉挛咳嗽超过两周的患儿、出现反复呼吸暂停、发绀、心率减缓等症状且有明确百日咳接触史的婴儿，以及咳嗽超过两周且有百日咳接触史的青少年或成人。
病原学检测方面，主要有三种方法：一种是细菌培养，即采集鼻腔或咽部的分泌物进行细菌培养，但需要注意的是，这种方法的阳性率在病程的三周内相对较高，三周后或治疗后阳性率会下降。
第二种是核酸检测方法，即检测病菌DNA，同样是通过鼻咽分泌物来进行。其阳性率也在病程的三周内较高。
最后一种方法是血清学检查，即检测抗体。但这种方法有一个要求，即患者最后一针含有百日咳疫苗的接种时间必须超过一年。因为疫苗接种后也会产生相应的抗体，所以只有在接种最后一针百日咳疫苗超过一年后，才能通过检测百日咳毒素的IgG来判断是否感染。如果IgG明显升高，我们会考虑百日咳的感染可能性。
现在，基本上专科医院都具备进行这些检测的能力，一些非专科医院也有外送样本至专业检测机构的服务。
什么样的情况医生会给患儿开出检查单呢？一般临床医生会根据患儿的临床表现、接触史等因素进行综合判断，决定是否需要进行检测。最近，由于百日咳病例的增多，许多医院加强了对这方面的检测和防控工作，以确保能够及时发现和控制疫情。
广东省妇幼保健院儿科呼吸专科主任医师陈广道。
治疗
别等到咳出鸡鸣声才开始治，抗生素要足疗程
问：确诊百日咳后如何治疗？
陈广道：百日咳的治疗是一个需要耐心和时间的过程。首先，有效的抗生素治疗是关键，我们通常首选阿奇霉素，并需要确保治疗时间足够，一般为5天。
其次，针对百日咳导致的气道炎症和分泌物过多的情况，我们会使用雾化吸入激素和气管舒张剂来缓解症状，这些雾化治疗通常在痉挛咳嗽期进行，有助于控制病情。
此外，并发症的治疗也是不容忽视的。如果出现并发症，我们需要根据具体情况给予相应的治疗。例如，如果并发了细菌性肺炎，我们可能需要选用敏感的抗生素进行治疗。
问：治疗过程的关键是什么？
陈广道：早诊断、早治疗至关重要。及时地使用有效的抗生素，特别是在卡他期开始治疗，可以防止病情进入痉挛咳嗽期，从而明显缩短病程。因此，我们强烈建议尽早进行诊断和治疗。
另外，抗生素的选择也是一个关键点。目前，阿奇霉素等大环内酯类药物耐药率较高，这种情况下，如果条件允许，我们可以进行耐药基因的检测，特别是检测23s RNA编码的2047位点变异是否存在变异。如果检测到变异，并且患者是两个月以上的儿童且没有蚕豆病，我们可以选择使用复方磺胺甲恶唑进行14天的治疗。
由于百日咳的治疗时间较长，家长也需要保持耐心，确保抗生素使用、痉挛咳嗽期的雾化治疗药物疗程足够。同时，家长也要密切观察孩子的病情变化，如果出现并发症，就需要及时寻求专科医生的帮助。
预防
务必完成疫苗接种 四五岁时可考虑加强针
问：百日咳的传染性比流感还强，究竟该怎样预防？
陈广道：百日咳可以通过疫苗预防，因此，按照国家规定的免疫接种计划完成疫苗接种至关重要。
值得注意的是，疫苗的免疫力会随时间下降，因此在特定年龄段，如4~5岁，可以考虑接种加强针以增强免疫力。
此外，个人卫生不容忽视，百日咳主要通过飞沫和密切接触传播，所以，保持一米的安全社交距离，遵循咳嗽礼仪，并进行物表消毒，可以减少病毒传播的风险。
当家庭成员出现持续咳嗽等症状时，应高度警惕并及时就医。大人在日常生活中也应佩戴口罩，这不仅是保护自己，也是保护孩子的有效手段。特别是当家中有未接种疫苗的婴幼儿时，更应注意个人防护措施。
预防
百日咳需要居家多久？抗生素治疗后至少等5天
问：如果孩子感染了百日咳，要居家多久才能失去传染性呢？这对孩子能不能返园返校很重要。
陈广道：百日咳的传播期相对较长。在潜伏期，即症状尚未显现的阶段，它就已经具备传染性，潜伏期可以持续1天到2周。更为关键的是，即使在发病后，百日咳的传染性还会持续长达6周。
患有百日咳的儿童，需要在有效抗生素治疗后至少等待5天才能解除隔离。若未接受有效治疗，则需观察至少3周时间。
虽然这段时间对孩子和家长来说可能很难熬，但为了确保孩子和他人的健康，还是需要耐心等待，在此期间，孩子应避免上学或去幼儿园，以防传染给他人。
问：在日常的儿童护理中，家长采取哪些措施，能有效减少孩子生病，特别是呼吸道疾病的发生？
陈广道：呼吸系统疾病众多，飞沫传播和密切接触感染是常见的传播途径，因此个人卫生至关重要。在公共场所，我们应佩戴口罩，保持安全的社交距离。
此外，良好的休息、饮食和锻炼有助于维持免疫系统的良好状态。
同时，关注常见病和流行病的健康知识也十分重要，这样我们能更早地发现并应对可能的感染。例如，当流感或百日咳等疾病流行时，我们应提高警惕。
统筹：尹来 游曼妮 王道斌
执行：李文
主持人：尹来
导播：曾俊豪
设计：何欣
采写：南都记者 李文 实习生 沈锐冰
摄影：南都记者 孙小鹏
通讯员：王舒华
来源：https://view.inews.qq.com/k/20240408A04G0Z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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