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舟和华为的1028天

田荣华

在加拿大拘押了1028天后，华为首席财务官孟晚舟于当地时间9月24日获释，踏上归国的航班。北京时间9月25日晚，孟晚舟乘坐的中国政府包机抵达深圳宝安国际机场。
当地时间24日，美国司法部与孟晚舟告竣延期告状协议，并关照加拿大撤回引渡要求，加拿大卑诗省高等法院随即终止引渡聆讯，免除孟晚舟所有保释条件，将她释放，孟晚舟可以自由离开加拿大。
被加拿大法院公布获释后，孟晚舟在庭外发表了简短演讲，感谢了社会各界对她不停以来的支持，并说道：“感谢我的祖国和祖国人民对我的支持和帮助，这是我走到本日最大的支柱！”
华为公司发表声明称，期待孟女士尽快安全回国，与家人团圆。华为将继续在美国纽约东区联邦地区法院的公司诉讼中维护自己的权利。
三年前，2018年12月1日，一份针对孟晚舟涉嫌违反美国对伊朗出口禁令的指控，使得孟晚舟在加拿大温哥华国际机场转机时被拘押。不到一年，美国对华为的制裁全面升级。
今后，从华为公司到高管，命运的争取战就此拉开帷幕。孟晚舟在为自己重获自由不懈积极，任正非在频仍为华为和女儿鼓劲，华为则在美国的制裁与封锁面前开始寻求自救。
孟晚舟：1028天的博弈
时钟倒回到2018年12月1日。
那一天，按照原筹划，孟晚舟搭乘航班从香港腾飞，途经温哥华、墨西哥城、哥斯达黎加，到达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在那里主持华为阿根廷代表处的集会。
不意，飞机刚刚降落温哥华，孟晚舟即被当地警方扣押，理由是，美国司法部指控孟晚舟“隐瞒华为和伊朗的业务往来”、“对汇丰银行敲诈”。
从2019年1月28日美国司法部正式对孟晚舟提起的刑事诉讼来看，孟晚舟被美国方面指控涉嫌诈骗、偷取商业机密等13项罪名，而围绕华为和孟晚舟的指控罪名总计达到了23项。
在国人看来，这与当时的中美贸易摩擦，和华为5G技术在全球的领跑是分不开的。华为技术有限公司董事长梁华曾公开表示，华为在全球加入了几十个5G网络的商用测试，测试数据表明，华为现在的技术成熟度比行业其他公司至少领先12个月到18个月不等。
而恰恰是在孟晚舟被扣押的同一天，中美两国领导人方才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会晤，就中美关系发展、经贸问题等告竣重要共识。其中一项重要共识是，克制升级关税等贸易限定步伐，包罗不再进步现有针对对方的关税税率，及不对其他商品出台新的加征关税步伐。
在如此风口浪尖上扣押孟晚舟，引发一系列问题，华为毕竟是何时被美国盯上的？什么是孟晚舟被扣押的关键因素？
被扣押后一年多时间，孟晚舟先后在加拿大经历了高出10轮开庭、听证、聆讯，控辩双方的核心聚焦在是否应该引渡、是否存在检方滥用步伐以及新证据的引入等多个方面。
至于孟晚舟本人，在2018年12月11日缴纳了1000万加元保释金后，可以相对自由地在温哥华市区活动，但同时，她要受到当地司法部门的24小时监控。她的脚上，甚至戴上了电子镣铐。

孟晚舟撤除电子镣铐后，脚上的淤青。
庭审记录显示，汇丰银行成为了孟晚舟指控案中给美国“递刀子”的一方。
2013年8月，孟晚舟与汇丰一高管在香港某餐厅晤面，孟晚舟用PPT向其如实先容了华为在伊朗的业务，并将相干PPT的英文版发给了这位高管，这也就是汇丰后来提交给美国用以指控“对汇丰作虚假陈述”的“唯一关键证据”。
对此孟晚舟的律师表示，告状孟晚舟的唯一关键证据——汇丰银行所提交的PPT中关键信息被故意“遗漏”。而被“遗漏”的关键信息就是，孟晚舟在这个文件中，如实向汇丰银行表明了华为在伊朗的业务，并未隐瞒或举行任何虚假陈述。
当然，汇丰银行的脸变得也比翻书还快。它很快声称，向美国司法部提供的材料是应其官方正式要求而提供的。在回应美国司法部信息要求时，汇丰仅是提供事实性信息。没有“编造”证据或者“隐瞒”事实，也不会歪曲事实或为了自己的利益伤害任何客户。
只管如此，2020年5月28日破晓2点，加拿大卑诗省高等法院终极裁定，孟晚舟符合“双重犯罪”标准，对她的引渡案将继续审理。孟晚舟将留在加拿大加入后期的相干听证，并期待新的审判效果。

当地时间2021年8月4日，加拿大温哥华，华为技术有限公司的首席财务官孟晚舟，戴着脚踝监督器抵达加拿大温哥华的不列颠哥伦比亚省最高法院。
“和美方告竣延期告状协议，应该是孟晚舟与华为方面综合多种因素思量，接纳的一种解决孟晚舟在加拿大司法引渡步伐问题的最为合适的方法。”东南大学法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易波说。
“根据延期告状协议制度的规定，到达限期后，将会由美国司法部查察官来认定孟晚舟是否违反协议，如果认定没有的话，美国司法部查察官将会向联邦法院递交一份撤案申请，经法院确认后，这个案子才会终极尘埃落定。”易波说。
按照延期告状协议，到明年12月1日之前，如果孟晚舟不做出违背协议的行为，不否认事实陈述，将不会再被告状。
任正非：有责任多发言，抹去乌云
孟晚舟被扣押，让外界把眼光聚焦在了华为创始人任正非——这位既是孟晚舟父亲，又是华为公司掌门人的老人身上。
拘押事件发生后，任正非告急改换行程，经阿联酋飞赴布宜诺斯艾利斯，先行替孟晚舟完成华为南美区的工作。
也是从当时起，一向谨言慎行、很少和媒体打交道的任正非，开始频频对外发声，一次次在面对外媒的采访中高呼“华为没有倒下”。
2019年2月，任正非在担当BBC的专访时表示，固然孟晚舟个人现在没有自由，但对华为的业务没有任何影响。“他们大概以为抓了孟晚舟华为就垮了，但华为没有垮还在前进。而且，事实上华为现在的发展速率更快，所以他们抓孟晚舟大概抓错人了。”
同年7月，任正非在松山湖基地担当多家外媒的采访时表示：“自从发生温哥华事件，美国在纽约东区法院告状我们，再后来把我们纳入实体清单，国际媒体对华为险些都是负面报道，因为他们对华为带有一种成见。我认为，我有责任在危难时候站出来多发言，把乌云抹去，透出一点光来。”
2019年12月1日，孟晚舟被拘押一年之际，美国有线电视网（CNN）发布了对华为创始人任正非的专访，任正非谈到，女儿孟晚舟这一年的苦难经历，使她变得更强大。任正非说，孟晚舟是在受苦，但也会因此变得更强大。“她应该为自己经历如许的苦难而感到自豪。苦难的经历对她的成长是有利益的。”

采访中，任正非也不乏流露出对孟晚舟的关心，他说，这场磨难让他与女儿更亲近了。他们以前不停没有固定的联系时间，但现在父女之间聊得比以前多多了。“在已往，孟晚舟大概一整年都不给我打个电话，不会问我怎么样，甚至不会给我发短信。但现在，我们的联系密切了许多。”
除了表达对孟晚舟的关心，为华为鼓劲之外，任正非在公开场合谈的最多的，还有华为的人才与未来。
只管在孟晚舟之后，并无华为的其他高管在海外遭受司法部门的检察，抑或是牢狱之灾。但华为已经沉寂加大了对新一代人才的寻觅和支持力度。一方面，任正非多次对外发声“不会安排孟晚舟接班”，另一方面，又频频发掘中生代、新生代的人才加入华为。
也正是从2019年起，任正非发起华为“天才少年”筹划，从全世界招募20-30名“天才少年”。华为将为天才少年兑现三个承诺，支持解决世界级挑战性课题，提供大牛导师、全球化的视野、平台和资源，以及5倍+的薪酬。“天才少年”的最高年薪可以达到201万元。
2021年8月，华为心声社区再次刊发任正非关于人才问题的一份发言，任正非称，冲锋没有人才是不行的。不要过分强调专业。只要他充足精良，愿拿着“手术刀”来加入华为“杀猪”的战斗。任正非称，“无论如何，我认为还是要和大家大胆地沟通，一起前进，战胜困难，我们要敢于走在期间前沿。”
华为：没有倒下，但还需期待曙光
孟晚舟在温哥华与美方博弈的这1028天中，大洋彼岸的华为，也在为芯片断供后的命运做着自己的挣扎。
2019年5月，美国商务部工业和安全局把华为公司列入出口管制“实体清单”，以“国家安全”为由，要求美国企业不得使用华为所生产的电信设备，同时禁止华为从美国购买芯片、元器件和技术服务。别的，欧洲、韩国、日本等国家的产品也受到同类管制。这一禁令几经推迟，终极于2020年9月15日正式生效。
芯片的断供，正在给华为造成极大的困扰。5G芯片数量有限，用一颗少一颗，如何用有限的芯片拉长手机业务的生命线，成了眼下最直接的难题。
华为消费者业务CEO余承东在2021年7月的P50发布会上试图弱化这一影响：“基于AI异构通讯等技术，即便使用4G版本也可体验到强大的通讯性能。”

芯片断供带来的影响不仅仅是手机业务的萎缩，还有旗下品牌光彩的被迫剥离。
2020年11月17日，当孟晚舟和律师们正在围绕引渡步伐与加拿大司法部门睁开一轮又一轮博弈之时，多家企业在《深圳特区报》发布联合声明，深圳市智信新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已与华为投资控股有限公司签署了收购协议，完成对光彩品牌相干业务资产的全面收购。出售后，华为不再持有新光彩公司的任何股份。
固然任正非在送别光彩时曾大度地鼓励“不要心疼华为，去想你们的未来”。但一方面，手机是重要的终端入口，不允许放弃。另一方面，华为又必须探求到更多的启动力量，来弥补手机业务萎缩带来的丧失。
1028天的日子里，华为云、鸿蒙系统、车辆系统、5G商用等领域纷纷出现在华为高管的发言中，并试图让它们成为华为的新标签与新引擎，为华为赢得收入。
如许的转变并不轻松，财报显示，2021年上半年，华为实现销售收入3204亿元，同比下滑29.43%，净利润率9.8%。其中，消费者业务从2558亿元下滑至1357亿元，近乎腰斩。而企业业务同比增长的18.2%，还未能补回消费者业务带来的丧失。
9月25日上午9时，华为面向数字底子办法的开源操纵系统欧拉正式发布。此时，孟晚舟已在归国的航班上。

华为欧拉系统发布会现场
轮值董事长徐直军先容，与鸿蒙面向智能终端不同的是，欧拉操纵系统的定位是数字底子办法操纵系统，更多部署于服务器、云计算、边缘计算、嵌入式等各种形态设备。未来，在鸿蒙和欧拉之间会共享底层技术，使安装两个操纵系统的设备可以毗连起来，打通两个操纵系统。
系统之于芯片，犹如大脑之于心脏，二者缺一不可，欧拉系统的现身，意味着华为的“大脑”再次发力，而欧拉与鸿蒙之间的联动，也不难看到未来华为独立于安卓、苹果的那一天。
只是，相比于孟晚舟的乐成归来，系统和芯片的共舞，华为的期待之路势必还会更艰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