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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网《风暴眼》出品
作者|韩子涵
编辑|青竹
核心提示
1、10月18日,富士康发布新车,命名与特斯拉撞车,系统命名雷同华为。71岁的郭台铭亲自开车入场,股价应声上涨。
2、早在16年前,郭台铭宣布富士康正式跨入汽车业。但联手腾讯、投资爱驰、拯救拜腾,几经波折,皆无所获。
3、2020年,富士康与濒临破产的台湾“车王”裕隆开始推进合作造车事宜。
4、鸿华先进的总经理曾对外解释过公司LOGO的含义,大小不一的点组成的箭头,代表“隐形轰炸机”之意。扬言要“打群架”。
5、富士康所属的鸿海精密拥有1.4万余条汽车领域的专利申请,其中97.66%是发明专利。但超过60%的专利处于失效状态,有一万多条是2016年收购夏普时取得。
6、MIH联盟不但有一股“众筹”造车的氛围,其会员制度也很值得玩味。
*为了提升可读性,文中部门以“富士康”代替其母公司鸿海集团。
外界没有想到,富士康可以在一天内同时碰瓷特斯拉、苹果和华为。
创始人郭台铭开着和特斯拉撞名的 Model 系列电动车入场,董事长刘扬伟发布会上介绍和华为鸿蒙操作系统同名的MIH(mobility in Harmony)平台,展示了几辆被不少人认为是为了讨好苹果才造的车。
富士康发布三款新车的当天,正是郭台铭71岁生日。已经隐退两年的他身着正装,打着赤色领带,驾驶一辆 Model E 开进了发布会现场。
“太棒了,这三个字不足以形容我内心的感受”,他激动地说。很少有人能完全体会到这份激动的厚重感,从郭台铭亲口宣布富士康跨入汽车行业到造车成功,他足足等了16年。
2005年,郭台铭斥3.7亿收购安泰电业,并宣布富士康正式跨入汽车业。“新世代环保节能电动车,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生日礼物”,16年后的郭台铭说。
但富士康内部的高兴与外界形成巨大反差,在看过太多张PPT之后,市场很难被几款原型车点燃。
为了自证清白,鸿海集团(富士康母公司)董事长刘扬伟更是把一辆5.1米长的ModelT送进会场。
富士康 Model T 原型车
刘扬伟反复强调,富士康造的电动巴士 “不是动画做的”。这种不太“自信”的表现,似乎反证了多数质疑者们的心声,“真的有人相信富士康能造车吗”?
“备胎”逆袭的脚本
汽车行业中,看好富士康造车的人不算多。乃至有很多业内人士认为,富士康的造车行为是为了拿下苹果汽车代工入场券,是“备胎”为转正而努力。
马斯克则更极度,他曾公开表现富士康连代工的资格都没有。“与手机或智能手表相比,汽车非常复杂,你不能去找富士康这样的供应商。”
时任特斯拉汽车工程主管的道格·菲尔德也曾说:“富士康依靠大量人力迅速实现规模经济,这种工作模式与特斯拉大不相同。”
这或许代表了新能源车企对富士康造车一事所持的态度,富士康与代工厂形象绑定太深,这一认知无法马上被颠覆。
但郭台铭一直在反抗外界的刻板印象,他曾放话:“既然我们能造iPhone,为什么不能造电动车?不过就是四个轮子的iPhone而已。”
“这可能是富士康摆脱代工厂标签最重要的一场翻身之仗”,一位汽车行业的资深人士表现。他坦言,富士康过去的高速增长,很大一部门来自PC和移动时代的红利,现在新能源车酿成了风口,无论如何都必须抓住。
造车16年,这期间富士康有过挣扎,也动过放弃的念头。联手腾讯、投资爱驰、拯救拜腾,再到一次次碰壁撤资,富士康一直在换方向。在这期间,“新能源车企”的概念从无到有,它由人人唾弃的“骗局”,酿成了资源搅弄市场风云的利器。
“不能再等了”,这几乎成为造过车,在造车,和想造车的勇敢者们的共识。
富士康也终于找到了加入这场游戏的筹码。
为“车王”续命
这一次,没有造整车经验的富士康,选择抢救濒临破产的台湾“车王”裕隆。1953年设立裕隆汽车制造公司,为台湾地区起动了具有「火车头作用」的汽车工业。
这场“联姻”是富士康董事长刘扬伟一手促成的,他看到裕隆亏损244亿新台币,准备关闭子公司华创车电的报道后,“当机立断”决定促成这次合作。
合作始于2019年,正值裕隆股份的至暗时刻。裕隆集团董事长陈莉莲本想关闭华创车电“断臂求生”,但在富士康表现有收购意向后,她将谈判全权交给华创车电董事长陈国荣。
据了解,富士康当时原本打算买断华创车电全部专利和资产,但从裕隆和陈莉莲的角度出发,单纯的出售绝非首选。有知情人士向媒体透露:“有一段时间,富士康和裕隆无法达成共识”。
合作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僵持,陈国荣在公司筹备成立之时中途退出,重担便落到左自生的肩上。左自生是资历超过30年的老裕隆人,是工号001的华创车电(裕隆子公司)元老,员工一样平常叫他左哥。他参与过裕隆飞羚汽车的设计与制造,也曾在中华汽车和东南汽车任职。
当时,刘扬伟找到当时还是华创车电副总经理的左自生,表现盼望通过这次合作为华创车电续命。其实当时左自生已经申请了退休,但在接到刘扬伟吃饭聊一聊的电话后决定赴约,效果两人在造车一事上相谈甚欢。
刘扬伟直接在饭桌上对左自生说,盼望由他协助富士康共同造车,出任鸿华先进的副董事长。这份诚恳也打动了左自生,他后来向某媒体回想起这场关键发言:“刘董事长说,像华创这么精良的团队,怎么可以解散呢?”
但有资深科技观察人士此前向媒体透露,最终是现实压力促成了这次合作。2020年,富士康在和FCA与PSA合并而成的全新集团Stellantis签署一项无约束力的谅解备忘录,将在一年内合资新公司进军电动车市场。
这需要富士康需要在一年之内证明自己有能力造车,才能加速推进与Stellantis的合作案,一位汽车业内人士此前向媒体透露。在这个关键节点上,裕隆需要资金,富士康急需造车资质推进合作。
图/HHC2020 陈莉莲(左) 刘扬伟(右)
2020年11月,鸿华先进科技成立。
鸿海集团以现金出资79.44亿,持股51%;裕隆以旗下华创车电的开放平台资产作价,出资76.32亿,持股49%。由左自生出任鸿华先进的副董事长;总经理李秉彥最早在HTC做手机,2017年加入富士康后负责汽车电子业务。
“裕隆背后的华创,是富士康电动车版图中的重要一块,富士康想买裕隆,除了研发能力,也是看中他们手握一间有造车经验的工厂”,一位资深业内人士此前对媒体表现。
这两位掌门人的身份,奠定了富士康出钱,裕隆出技术的基调。
鸿华内部也十分认可这一说法,左自生曾对媒体表现:“富士康有资源,裕隆有技术,是一个很好的组合。”并向外界透露了具体的合作模式,“鸿华掌握车的规格,富士康了解垂直分工与供应商统筹,可以按规格把零件整合起来。”
刘扬伟最终用To B的逻辑说服了裕隆,他盼望将富士康擅长的品牌代工模式复制到造车业务里。假如双方达成合作,可以先给整车厂和政府机构供货。此前刘扬伟也对媒体表现,“鸿华可以提供整车设计和关键零部件,也能做IDM(整合元件设计制造)的贴牌服务。”
他寥寥几句话就透露出很多信息,其中最关键的就是,富士康下场绝对不只是造几辆整车这么简单。
“隐形轰炸机”
富士康的野心昭然若揭。
此前,鸿华先进的总经理李秉彥曾对外解释过公司LOGO的含义,大小不一的点组成的箭头,代表“隐形轰炸机”之意,象征鸿华以开放平台为主轴来服务品牌客户。
这一点在2021鸿海科技日上就可以看出,轻型 SUV Model C、豪华轿车 Model E、电动巴士 Model T三款电动车三款新车,均基于MIH整车平台架构。
新车只是MIH平台在造车一事上取得进展,平台能力才是富士康真正想展示的“新品”。今年3月,富士康MIH电动车平台联盟已独立运作。
图/MIH 开放电动汽车联盟官网
转型平台供应商,是富士康差异化战略的一部门。
在富士康的竞争对手中,和硕有特斯拉这个大客户,它是 Model 3 中控台与底盘电控设备的供应商;广达为谷歌自动驾驶解决方案,有传言它目前还在为苹果提供未指定的“自动驾驶解决方案”;纬创已经打入蔚来供应链,是其电控系统的供应商。
相比之下,富士康固然也为主流车企提供一些零部件,但其在新能源产业链中并无明显技术上风。
此前,刘扬伟也向外界表现,要创造电动车时代的“富士康模式”,首先自己需要懂得造车。特斯拉商业模式的成功,已经证明了单纯的零部件生产无法创造很多价值。他认为,零件需要酿成有价值的模组乃至是系统。
但即使与裕隆合作,富士康也不一定凭一己之力能造出整车,更别提“帮”人造车了。
固然富士康声称自己拥有汽车技术储备,在台湾地区有12个研发中央都在围绕电动车动力、机械、电机电池电控、操控等领域进行研发,还拥有云计算与显示屏等技术。
但此前有媒体统计,富士康所属的鸿海精密拥有1.4万余条汽车领域的专利申请,其中97.66%是发明专利。但超过60%的专利处于失效状态,有一万多条是2016年收购夏普时取得。
刘扬伟在此前接受媒体专访时就表现,MIH联盟的功能是整合汽车零件、科技和材料等供应商,组成一个电动车创新联盟。该联盟按客户需要提供解决方案,盼望打入全球电动车市场。
刘扬伟坦言:“手机有五六百颗零件,我们自制率顶多也就六成。一台电动车有五六千个零件,富士康不可能全做。”
“我们是打群架”,MIH联盟首席执行官郑显聪对媒体表现,“车厂也想找解决方案提供者,而不只是零部件供应商。”郑显聪是蔚来联合创始人与前副总裁,在职时主要负责蔚来的供应链。
图/MIH 开放电动汽车联盟会员权益
MIH联盟不但有一股“众筹”造车的氛围,其会员制度也很值得玩味。
想成为MIH联盟的平凡会员,在官网填写公司信息申请即可。但该联盟的重头戏其实是付费会员,在缴纳10000美金后,可以获得由富士康及MIH合作伙伴提供商业化、关系社群与咨询三大服务。简言之就是联盟可以为付费会员提供造车的技术支持,建立与电动车行业领袖人物建立关系,同时辅导会员的公司谋划。
图/MIH 开放电动汽车联盟组织架构
官网显示,在独立谋划后,MIH联盟收入主要也来自付费会员与为其他公司提供造车相干服务。
为壮大MIH联盟,富士康招揽了许多深入汽车产业链的供应商,目前加入联盟的企业有宁德时代、比亚迪电子等AH股公司,有移动芯片开发商Arm、高通、联发科、AWS、微软和德州仪器等半导体/技术供应商;还有许多造车新势力的生态伙伴。
已打入小鹏生态的欧特明就是其中之一,该公司将为MIH平台提供L2以上的自动驾驶视觉AI感知系统和L4无人泊车系统视觉AI感知系统。富士康不断招揽汽车产业链内知名企业加入,或许也是盼望在提升平台能力的同时,能够吸引更多渴望造车但能力不足的会员。根据MIH联盟官网信息,截至发稿日已有2015家企业成为会员。
图/MIH联盟团队 李秉彥(左) 郑显聪(中) 魏国章(右)
“MIH联盟是最大武器”,正如郑显聪此前接受媒体专访时所说:“这就(给联盟)定调了,你不是成员就做不了这个生意。”
我为何狂?
当潮水退去,苹果还有生态作为护城河,而富士康只能裸泳。
2020年,富士康的销售额仅增长了0.3%,净利润从2017年开始连续萎缩。为弥补消费级电子产物利润率下降的缺口,富士康开始加速造车。加入这场资源游戏,是所有谋求“高估值”企业屡试不爽的一计。
假如该公司要将其毛利率从目前的6%进步到目标的10%,电动车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站在刘扬伟的角度,押宝造车或是自我证明的一种方式。或许巨头企业的“二号人物”们,注定都会有相同的困局。
图/郭台铭(左)、刘扬伟(右)
2019年,刘扬伟接任郭台铭成为富士康的董事长。外界有声音认为,比郭台铭小5岁的刘扬伟,是一位庇于强人羽翼下,只会守成的董事长。
但刘扬伟显然不想做偏安一隅的领导者。富士康这两代领导者都想改变“打工”的命运,刘扬伟此前表现:“过去我们从PC产业出来,都是帮人家打工,做PC的都是两家打工,一家是英特尔,一家是微软,赚钱的都是他们,我们只是赚微薄的钱,这个我们要改变。”
改变富士康,从股价开始。
接任之后,刘扬伟就不停为富士康在电动车市场创造声量,让原本跌破70元的股价,一年间涨破100,涨幅接近40%。
为了造车,也为了造势。自鸿华合作以来,富士康几乎每个月都要公布一次合作案,开始在电动汽车供应链密集地布局。刘扬伟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现:“这一年我们好忙,今年才到9月,已经签了9个合作案。”
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刘扬伟一心扑在造车上。
“刘董(刘扬伟)每个礼拜有3天都在跟我们开会、谈电动车要怎么全球布局”,左自生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谈道。有鸿华集团内部员工也向媒体透露过相同的观点,鸿华先进拥有富士康在汽车领域的核心团队,电动车也是刘扬伟推动富士康转型升级的重点目标产业。
该人士表现,刘扬伟、左自生和李秉彥三人协同主管,经常周六还在公司召开会议追进度,李秉彥的办公室里也装上了视频通讯的设备,方便刘扬伟随时召开线上会议。
让人想起了狂热时期的乐视汽车和贾跃亭,抑或是五字箴言时的恒大汽车。
这份狂热有了回报,富士康的股价在今年3月创下四年以来的新高,自年初至今,股价上涨超过30%。
假如富士康也跻身新能源车企供应链的关键环节中,开辟另一个市场,对提振其增长也有益。但富士康真的需要苹果汽车的订单吗?
据统计,2020年富士康主要客户收入中,有近54%的份额来自苹果公司。“假如富士康拿下苹果汽车的订单,它对一家公司的依赖将会更不健康”,一位业内人士这样评价。
富士康不想再当那个跟苹果一起搬家造手机的“流水线打工人”了,这显然与苹果的野心相悖。毕竟苹果是一家为了升级 Touch ID,可以直接买断一家公司专利收为己用的“控制狂”。
“传统车厂不愿受苹果控制,富士康也想摆脱苹果代工厂的标签,两边即使合作也不会太顺利”,一位业内人士如此评价。软件实力雄厚的苹果,大概率并不需要富士康MIH联盟的能力。苹果会选择自己生产,或是通过买断一家有造车资质的企业来做Apple Car,他表现。
信昌集团研发长奚仲强此前也对媒体表现,富士康可以提供的是打入知名车企供应链的资源,让一些上游和中游的小企业可以接触到新能源与传统车企。他坦言:“刘董事长看得很清楚,电动车这块太大,不可能都要吃,不如找大家一起合作。”
“MIH是否能成功,关键是富士康能否为联盟(会员)带来生意”,业内人士总结道。
刘扬伟也表现,盼望到2025年全球5%的电动汽车都将采用富士康的设计、元件、机械部件和软件,其中应该也包括依靠MIH平台的能力研发出的产物。未来富士康还将在美国和泰国建设整车厂,而且还在欧洲进行汽车工厂选址,盼望为更多平台用户造整车。
无论如何,入局造车都让富士康拥有了更多想象空间。也承载着富士康的美好愿景——打破过去Tier 1厂商的游戏规则。鸿华先进副总裁陈正夫说:“我们常常笑说我们是Tier 0.5。”即提供一整套包括控制模块在内的系统解决方案,令整车厂可以更多地专注于给出设计意见的供应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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