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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4月14日，哈佛大学校长Garber发表题为The Promise of American Higher Education（美国高等教育的承诺）的公开信，誓言捍卫学术自由，断然拒绝特朗普政府以冻结经费为要挟下提出的整改要求。现在特朗普政府已经宣布冻结哈佛22亿美元经费与6千万美元条约。根据《华尔街日报》消息，特朗普还打算加大施压，再冻结10亿美元经费。哈佛也在4月21日一纸诉状将特朗普政府告上联邦法院，要求法庭中止特朗普政府的非法行为。值得注意的是，哈佛并非唯一被特朗普政府针对的美国高校，最早成为特朗普眼中钉的其实是位于纽约市中心的哥伦比亚大学。在哈佛校长发表公开信前一个月，3月14日，特朗普政府致函哥伦比亚大学，提出包罗禁止学生戴口罩遮掩面部、交由政府监管中东研究系等要求，需在3月20日前接受这些条件，方可会商解禁4亿美元被冻结的经费。不同于哈佛，哥伦比亚大学很快决定险些全盘接受特朗普政府的要求。为什么面对特朗普政府的无理干涉，哈佛决意法庭见，而哥伦比亚却选择跪了呢？第一，时机。哥伦比亚有点倒霉，是最早被特朗普针对的高校。它收到特朗普政府最后通牒时，其它学校虽然有曝光经费也被威胁，但都未发展到政府提出详细要求的阶段。莫名成了被枪打的出头鸟，哥伦比亚没有任何可以参考的对象，处境孤立。而且哥伦比亚大学彼时的校长还是临时校长，没有稳固的向导层，也很难强势。哈佛的情况完全不同。有了哥伦比亚的先例，与特朗普政府交涉过程中，对方可能提出的要求、接受与不接受的后果，哈佛都能有更好的预判。这也引出了第二条，局势变化。孤立无援的哥伦比亚秒跪之后却发现情势直转急下，从学生到教师到舆论，没有任何人支持或同情自己，反倒是对其表现出的软弱高度不满。不到两周，原来的临时校长都干不下去，只好辞职。哈佛显然会以此为鉴。或许也是哥伦比亚的秒跪，让特朗普政府在威胁哈佛时更为狂妄，比方在给哈佛的致函里，包罗了要审查国际学生是否支持美国代价观，审查教师与学生的观点思想：
如此露骨地干涉学术自由、言论自由，一方面让哈佛面对的挑战更严峻，可另一方面也让哈佛更容易做出拒绝的决定。好比在菜场，标价5块还价4块，还有探究余地，直接说必须5分卖给我，还有什么可谈的呢？以哈佛管理团队的精明，必然也会考量美国整体局势的变化。美国政界有个关键词，第一个100天。任何一届政府上台，第一个100天都是给整个任期定调的冲刺阶段。由于此时间隔大选胜利不久，己方士气正高，而落选的对手此时或许还在失败阴影中难以自拔，或是尚未找到对抗胜利者的思路。100天过后，胜选带来的“快感”渐渐消退，政敌开始摸索到行动路线，执政的困难会逐步显现。别看特朗普上任后从反移民、加关税、大裁员，一切好像风风火火，无人能阻。可究竟至今也就当权了三个月。随着时间推移，不少原先貌似风光的决策已经开始出现“裂痕”。比如不经程序驱逐非法移民到萨尔瓦多的重型犯监狱，不仅因出现赶错了人引发舆论风暴，还在司法系统里屡被法院驳斥。主导政府大裁员的马斯克也不似特朗普刚上台时那般上蹿下跳，究竟特斯拉惨不忍睹的股价摆在那里，而折腾半天DOGE没给美国政府减少多少赤字也难以不绝回避。至于关税，更是成了朝令夕改的笑话，制造业就业没见增长，倒是把老百姓的401K退休金整成了401。一个月前收到最后通牒的哥伦比亚，面对的还是那个刚掌权不久，气势正盛的强权特朗普，可现在收到威胁的哈佛，看到的可能是一个嘴上还满是大话，但麻烦日益增多，未必斗不过的伪强权。第三，哈佛真有资本和特朗普政府斗一斗。哈佛不仅是全美最闻名的高校，也是最有钱的高校。它的捐赠基金（endowment）规模超过500亿美元。2024年，哈佛从联邦政府拿的经费是6.85亿美元，很多，但它自己的捐赠基金提供的资金支持高达24亿美元，比联邦经费多了3倍多。当然，这不是说哈佛有500多亿美元的捐赠基金可以随便动用，捐赠基金里的钱绝大部分有严格利用限制。其实哥伦比亚的捐赠基金也超过了140亿美元，要是能轻易动用，何须为4亿美元折腰？捐赠基金的本金来自富豪、机构、校友们的捐助，很多会限制用途，比如就是支持某个系的某个传授职位，或者就是用于建某幢楼。哈佛手握500亿捐赠基金，但内里没严格限制用途，通过一定程序学校可以相对自由利用的只有20%，约100亿。就是这100亿，现实能动的也只是一小部分。哈佛能搞出那么大的捐赠基金，除了捐款人多、出手阔绰外，很重要的缘故原由是理财有道。和其它高校一样，哈佛把捐赠基金的钱大部分都投到对冲基金、私募、股市等，回报率很高，除了2022年，过去7年，哈佛的平均年投资收益9.3%，跑到华尔街妥妥顶流。可这种寻求高回报的投资组合也意味着500亿的账面资本里可随时动用的流动资金比力少。这也是为什么2024年哈佛从捐赠基金里只支取了24亿。一般来说，美国高校捐赠基金的原则是每年支取5%，不仅是只支取投资收益，还只是收益的一部分，剩下的收益能抵消掉通货膨胀，保证基金的长期稳固。但即便有上述限制，有着规模超群的捐赠基金，危急时刻无疑给了哈佛打脸特朗普的底气。平常情况要动用捐赠基金，校董会等决策管理层必然异常犹豫，可在特朗普史无前例的挑衅下，短期内从捐赠基金里每年多支取一些，显然可行。哈佛管理团队在应对特朗普威胁时还充分展现了专业性，在4月8号，特朗普政府的威胁信都未发出时，哈佛就宣布要发7.5亿美元的债券以备不时之需。凭借良好的信用记录，哈佛等名校的借贷成本很低，此时借钱，既增长了流动资金，又缓解了出售捐赠资金里资产的压力。反观特朗普政府，哈佛反抗后，和媒体透露威胁信虽然是真的，但是发错了，本来还要内部审核，草台气味劈面而来。最后，哈佛的决定大概率也权衡了历史定位。现在超过60所学校被特朗普政府威胁要冻结经费，普林斯顿、康奈尔、宾大，你能报得出名字的名校，基本都在被威胁名单上。这些名校肯定都在思考如果自己反抗特朗普政府，是否会有同行支持，外界反响会如何。面对特朗普政府史无前例的干涉学术自由，第一个明确反抗的高校固然要面临特朗普的高压，可也有可能成为所闻名校的领头羊，青史留名。简朴推演，对于哈佛来说，特兰普威胁20亿美元经费虽然可骇，但其一，这是未来几年国会已经确立拨款的经费，单方面中止，特朗普面临的法律风险更大，其二，这基本也是特朗普能威胁的经费上限，哈佛获得的联邦资助总额约90亿美元，但70亿是支持哈佛附属的医院。医疗机构，动医院应收的账单，和动养老金一样是美国绝对大忌，特朗普如果想通过进一步冻结经费来施压，很可能自己会先遭遇民意滑铁卢。反过来看，反抗特朗普政府，其一司法程序里获胜机会不小，其二，司法程序的弱点是耗时长，凭着丰厚的家底，哈佛吃得消，其三，带头反抗，极有可能吸引其它学校合力对抗，既有利于维持哈佛超然于其它学校的特殊职位，在现实层面也不会落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从目前局势发展看，哈佛反抗后，其它高校纷纷表态支持，连之前已经跪了的哥伦比亚也发表声明称会反对政府的无理干涉，大有从原先的顺从立场上撤退的意思。所以，哈佛之所以是哈佛，是有缘故原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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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https://www.harvard.edu/president/news/2025/the-promise-of-american-higher-education/https://www.newyorker.com/news/the-financial-page/why-harvard-can-afford-to-stand-up-to-donald-trump
来源：https://view.inews.qq.com/k/20250423A01X5M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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