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内卷：费尽心思上了“贵族”学校，期未考试却只有28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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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明浩 | 中国地质大学（武汉）公共管理学院讲师 武汉大学中国乡村治理研究中心人员
卷小学！

小洋今年9岁，在武汉市一所外国语小学读三年级，但期末考试英语却只有28分！
据了解，小洋就读的这所小学是一个新建的私立小学，在他们家附近，但收费很高，一年的学费要五六万，被称为“贵族学校”。学校实行半军事化管理，从早上7点到下午5点，不太需要家长操心。同时，该小学的教学方式也很前沿，英语老师都是外国人。因为老师都比较“厉害”，能在这个学校读书意味着小学阶段的起点就比普通公立学校的孩子更高。
实际上，小洋刚开始本来在另一所还不错的公立小学就读，但因为路途遥远不方便以及为了让小洋接受更好的教育，小洋父母将其转到小区附近的这所外国语小学。小洋的父母学历一般，深知学习的重要性，非常重视小洋的教育，希望将来能上更好的初中。
然而，外国语小学的高水平教育似乎并没有带来小洋的学习进步。小洋从一年级开始就在这所“贵族小学”读书，现在三年级了，但成绩并没有明显提升。根据小洋的爷爷反映，虽然学校老师很厉害，但因为水平“太高”，小孩反而不能有效吸收，“英语课都是外国人上，小孩根本听不懂”。对此，小洋妈妈又给小洋请了一个英语家教，每周2次课，每次3小时，每小时100元。但家教的效果也并不理想，小洋刚开始还能认真学，但时间长了又觉得学习枯燥无味，学习也不上心了。
小睿是小洋的表哥，今年10岁，和小洋住在同一个小区。两人从小玩到大，感情很好。两人以前上同一个幼儿园，后来上不同的小学。小睿爸爸经常和小洋爸爸一起合伙创业，关系非常好。小睿妈妈是位经验丰富的护士，但工资并不高。因此，小睿的家庭收入难以负担外国语小学的就读费用，父母便让小睿在公立小学就读。小睿从小学一年级就是班长，成绩一直都是班上前三名。小洋的爷爷非常喜欢小睿，希望小洋向小睿一样，成绩优异。但小洋每次考试都让爷爷很失望，小洋爷爷认为在外国语小学读书太花钱，“小睿也没有上外国语小学，成绩不一样很好？没有必要去私立学校。”
贵族学校的高成本投入和小洋学习不理想的现实让小洋爷爷觉得读贵族学校非常不值得，谈及外国语小学，小洋爷爷直摇头。“学费2万/学期，生活费1500元/月，一年要花5-6万，这还没算课外补习费，如果在公立学校肯定花不了这么多”。但小洋妈妈执意要让小洋在这里读书。一是因为小洋妈妈收入比较高，有这个经济实力。虽然小洋爸爸创业失败，没有稳定收入，但小洋妈妈是联通公司副总，个人年收入20万以上。正是因为不错的经济条件，小洋才有机会在外国语小学就读。二是外国语小学的师资力量、硬件设施以及学生群体都是优质资源，小洋妈妈希望儿子能在这里接受好的教育。据了解，在这所小学就读的小孩基本上都是有钱人的孩子，父母希望小孩能够享受更好的教育资源。而小洋在这里读了两三年，认识了很多小朋友，也不愿再转学。因此，虽然花了很多钱，效果也不明显，但小洋仍继续在外国语小学就读。
从理论上讲，小洋妈妈的教育投资是一种非理性行为，其对小洋的教育投入与其学习产出相比是不划算的。但从小洋妈妈的角度来讲，只要有条件，就要给子女提供最好的教育环境。换言之，教育的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包括接触怎样的教育群体、享受怎样的教育资源等。无论如何，上好学校总是没错的。即使将来小孩的学习没有根本好转，父母也没有遗憾了，至少已经尽力。正是这种教育观念的影响下，那些有钱的父母积极参与甚至推动着教育内卷，而不是根据小孩的实际情况选择合适的教育方式。
卷才艺！

目前，才艺已经成为小学生的通行证！以前，小孩只要学习好，不仅家长喜欢，也会得到老师的认可，并获得同学羡慕。而现在，小孩仅仅学习好是不够的，还要有各种才艺，“不然学校组织活动的时候其他孩子什么都会，你家孩子啥都不会，小孩就落单了”。
外甥小睿以前非常开朗，但小学读了一学期后，小睿妈妈发现小睿却变得沉默寡言，后来得知竟是因为小睿没有才艺。班里的其他小朋友都报了各种培训班，包括文化课和才艺课。小睿妈妈原本打算让小睿自由成长，但小学才读半年，小睿妈妈就意识到不能让小睿这样放任自流。于是，小睿妈妈也开始给小睿报各种培训课程。
刚开始，小睿报了毛笔课、绘画课、钢琴课、英语课、写作课等课程，后来减少到钢琴、绘画和英语三门课。为方便小睿练习，小睿妈妈最开始租了一台钢琴，每学期1000元。学习一年后，小睿还想坚持学习钢琴，小睿母亲就将租赁的钢琴以1万元的价格买下来了。小睿想申请“三好”学生，但“三好”学生的评选标准不仅有成绩，还要看才艺。小孩的成绩相差不大的话，才艺表演就是拉开差距的关键。
小睿爸爸感慨，“现在的培训机构真赚钱，随随便便就要收七八千元。”任何一个小区对培训机构的需求都是巨大的，每个家长都想让自己的孩子多才多艺。小睿所在小区的培训机构不多，但小区的人口规模大，对培训机构的需求很大，很多家长都会给小孩报培训班。
目前，小睿已经学习钢琴两年多，拿到钢琴五级证书，但小睿对钢琴的兴趣越来越弱。结合小睿的弱项，小睿妈妈又给小睿报了一个写字班，主要是练字。小睿一年参加各种培训机构的费用高达上万，小睿妈妈感到压力大，但考虑到“现在大家都这么卷”，她也不得不咬着牙送儿子去学习。
卷父母！

实际上，当前的教育内卷与其说是“卷小孩”，不如说是“卷父母”。而“卷父母”不仅表现为父母要竭尽所能为子女提供优质的教育资源，包括让小孩上更好的学校、参加各种培训机构等，而且体现为父母对孩子学习过程的深度参与。
小睿妈妈直言，“在学校，老师按照课本讲，内容非常简单，但考试的题目又超出平时上课的教学难度，这里面空缺的知识就只能由父母想办法解决。”一些家长通过把小孩送到培训机构解决这个问题，而小睿妈妈则根据小睿掌握的知识程度采取不同的解决方式。比如，小睿的写作比较差，就给他报辅导班；小睿的数学则由小睿妈妈自己辅导。“有一次要给他讲‘锯木头’的问题，我就自己先在网上找视频学习，先要自己搞清楚，还要学习怎么给他讲清楚，然后再跟他讲，拉一根线，让他用剪刀剪六段，然后他才能明白一根木头锯六次是几根。”
很多知识，小睿不能理解消化，小睿妈妈都要自己到网上学一遍，然后再给小睿讲。而小睿妈妈平时工作也很忙，假期非常少，甚至过年都没有放假。平时不仅要忙于工作，回到家里还要辅导小孩学习，这让小睿妈妈感到非常疲惫。因为小孩的教育压力，当问及是否会要二胎时，小睿妈妈直摇头。
结语
当前，教育内卷已经越来越成为中小学教育的普遍现象。以前，教育内卷主要集中在中学，尤其是高中阶段。而现在，教育内卷逐步提前至小学甚至幼儿园阶段，核心是“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同时，在各种教育改革政策影响下，教育的责任主体逐渐从学校向家庭转移，家长不得不高度参与小孩的学习过程，结果每个家长都成了一名“老师”。教育内卷不仅不利于小孩的健康成长，也给家长带来极大的教育压力，进而影响年轻人的生育意愿。如何缓解这种恶性的教育内卷现象，为小孩成长创造良好的教育生态环境，已经成为关系到国计民生的重要问题！

来源：https://view.inews.qq.com/k/20240216A01U4Q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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