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培生，一群被困住的“牛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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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广西、湖南两地医院连续发生的医学规培生轻生事件，引发了社会对这个群体的关注。什么是规培？所谓“规培”，也就是“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的简称。为了解决中国城乡医生医疗水平差距问题，平衡各地的医疗资源，华西医院刘进教授学习美国，推出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即医学毕业生，不管本硕博，如果想继续从事医生工作，都需要进入三甲级以上的医院进行三年的规范化培训。2013年12月，教育部等七部门联合印发《关于建立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制度的指导意见》，提出2015年全面启动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工作，到2020年基本建立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制度，所有新进医疗岗位的本科及以上学历临床医师，均要接受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规培制度在全国范围内全面推开，成为了所有医生正式执业的必经之路。一位规培生在接受采访时介绍，目前医学生培养体制下，无论是本科、硕士还是博士，都需要3年的规培。本科是5年在校学习加3年规培，俗称“5+3”，共8年；学硕是“5+3+3”，共11年；专硕是“5+3”，专硕3年期间可以边读书边规培，省去了毕业后3年的规培时间。博士时间更长，加上3年规培，基本都是十年起步。“学硕3年不带规培，毕业后还需再规培3年，因此一部分学生会选择直博，未来做科研。囿于目前的就业环境，大部分本科生和李利一样选择了专硕，相当于省下三年时间。“专硕生的毕业要求是“四证合一”（学位证、学历证、住院医师规培合格证书和执业医师资格证），“专硕生只有拿到了规培合格证，才能拿硕士毕业证。为了拿到规培证顺利毕业，我们许多专硕生只能顶着压力继续干活，否则三年硕士也白读了。”沦为牛马的规培生2014年至2024年，是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制度走过的第一个十年。经过十年的发展，规培制度培养了许多医学人才，但因各个规培基地的水平参差不齐，多数规培生面临工作强度大、待遇差等问题，受到外界争议。很多规培单位，把规培学员当成廉价劳动力和医疗耗材的情况，比比皆是。中国医疗体系，是全世界最廉价最便利的，这种廉价和便利，是靠中国医务人员长时间、高强度、低薪资的待遇维持的。而规培学员，处在中国医疗金字塔的最底层，食物链的最底端。很多地方，很多科室，为了提高科室效益，无视科室人力资源条件，拼命增加床位使用率和周转率，拼命给年轻医务人员尤其是规培学员增加工作量。这导致大量规培学员疲于奔命，每天忙于各种琐碎工作，不仅得不到充分休息，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学习真正需要掌握的临床知识和技能。其中，“四证合一”规培生的压力尤其巨大。在完成规培任务的同时，他们还要完成研究生学业，完成研究生课题和答辩论文。这就导致他们需要比其他学员额外付出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在规培工作本就已经极其繁重的情况下，这无异于雪上加霜。与高强度的工作不相匹配的是极低的薪水。按照2013年国家卫计委颁布的公告，中央财政对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提供专项资金支持，资金补助标准为3万元/人年，2/3用于补助住院医师，1/3用于补助基地和师资。而实际上，各地医院的不同科室对规培生的收入都有不一样的标准，据了解，一线大城市的知名医院规培生每月收入能有五千元，而三四线城市三甲医院的规培生每月收入仅一千元。一位规培生在接受采访时谈及薪资待遇问题时表示，科室里医生的年收入至少二十万，规培生的年收入却只有一万左右，“每月到手一千块，医院不提供宿舍，我还要花900块租一个单间。根本没法活。我是贵州农村出身，不好向家里开口，规培那三年到处借钱，欠下了几万块。”模糊的身份，没有保障的权益湖南省人民医院的一名规培生王晓莉曾向记者提供信息，2023年1月，湖南省人民医院的规培生们有过争取提高待遇的“反抗”，某位医院领导在群里表态，“你的身份是住院医师，但不是人民医院的职工，是住培学员，是学生的身份。”而就在此不到一个月前的2022年底，疫情刚放开时，医院要求所有规培生去一线工作，来应对大量拥入医院的病人，当时带教老师的说法则是，“住院医师本质是医生，不是学生，和我们职工是一样的。”同在湖南省人民医院的另一位规培生李舒也表示难以接受如此撕裂般的身份界定，“在谈工作的时候，他把你当医生，发薪水的时候，你就是学生。”一些更尖锐的评论认为，规培生的劳动权益保障几乎处于真空地带。华东政法大学社会法学硕士聂平撰文《25岁规培生自杀，规培是劳动法外之地吗？》，称在校生和医院不构成劳动关系，规培人员的“培训”时间自然不受劳动法体系下标准工时40小时/周的限制。最糟糕的情况是，医学生在规培期间一旦出现伤亡，根据现有法律法规以及司法解释，无法明确支持其工伤认定和赔偿抚恤的请求。规培之后还有专培2月18日，由国家卫健委主管的《中国卫生》杂志，发表了一篇由中国医师协会副会长齐学进撰写的文章，题目为《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十年，从“5+0”到“5+3+X”》。若按此实行，医生的培养模式就变成了「5+3+X」，也就意味着，想要进医院成为一名医生，先要进行5年的本科教育，考研的、读博的另算，毕业后需要进行3年的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之后再根据不同的专科标准，进行2到4年的专科医师规范化培训。此文章发表后遭到一众网友吐槽，“考上临床，还没正式工作，就先退休了”，一些网友认为，“如果专培时一个月给2万，肯定会有很多医生争着抢着去，但是参考现在的规培，专培工资肯定也高不到哪里去！”最后，小编呼吁，请善待规培生，他们不是医院的“牛马”，不是“廉价劳动力”，他们是医疗系统的未来，请停止对规培生的压榨，否则规培生自杀事件必定会一遍遍重演。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不论是“爆发”还是“灭亡”，都是我们所有人不愿看到的结局。撰文 | 梅斯医学编辑 |Swag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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