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要点：
- 当前非洲猴痘疫情主要以病毒分支Ib为主，在刚果（金）的都会地区流行，主要传播方式为密切打仗及性传播。由于刚果（金）医疗设施较为落后，猴痘疫情在当地难以得到有效的控制。
- 根据数学模型的预测，猴痘不会在世界范围内引起大规模的流行。
- 猴痘与天花不可同日而语。第一，猴痘的死亡率和传染性与天花相比弱了很多；第二，当前已有充分有效的手段可以用于猴痘的预防或治疗。
2024年8月，世界卫生组织（WHO）宣布猴痘疫情构成“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Public Health Emergency of International Concern，PHEIC）。时隔两年，猴痘第二次确定为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
卷土重来的猴痘会造成全球大流行吗？腾讯新闻《一起来唠科》对话香港大学李嘉诚医学院生物医学学院教授、病毒学家金冬雁教授，围绕本轮猴痘疫情展开系统讨论。
一、当前非洲疫情主要以分支Ib型为主，仅在部分地区流行，不会在中国大规模传播
问：2022年7月，WHO就宣布猴痘疫情构成“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时隔两年，这一波猴痘疫情有何特点？
金冬雁（香港大学李嘉诚医学院生物医学学院教授、病毒学家）：当前疫情的情况，说起来有好多不同的问题。
首先，猴痘目前有两个大的分支，即分支I和分支II，其中分支I包罗分支Ia和分支Ib，分支II包罗分支IIa（编者注：仅在2003年美国和1970年利比里亚的疫情中发现过）和分支IIb，这一次出现的为分支Ib。
这几个毒株的情况很不一样。分支II在全世界为散发式的流行，主要集中在男同性恋群体中。猴痘在2022年被世界卫生组织确定为“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是由于分支IIb在全球爆发，尽管其如今已不再是重大事件（编者注：2023年5月12日WHO宣布，猴痘疫情不再构成“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但仍在全世界范围里造成一定程度的威胁，好在我们有足够的“武器”来对付。分支IIb的流行特点、传播特点，以及致病性和传播途径都说明了它临时没有引起超大规模的世界性大流行的风险。
猴痘病毒
分支IIb在全世界包罗我国都有少量散发的流行，如果检测得比较频密、监测做得好的话，非常有可能被查出来。
分支I过去主要在非洲个别国家流行，特别在刚果（金）恒久存在（编者注：猴痘由正痘病毒引起，于1970年在刚果（金）首次在人类中发现。这一疾病被认为在中非和西非国家流行）。
la型的猴痘病毒主要在刚果（金）的一些乡村流行，基本上呈现地方性流行的特点。首先，Ia型的致死率是比较高的，按照世界卫生组织的估计可能达到3.6%；其次，Ia型的主要传播特点是在农村近丛林的地方小规模流行，与人和动物的打仗有关系，很少在都会中聚集性流行。
Ib型是当前新发现的毒株，它的规模有多大？如今能够找到确诊的个案大概是1.8万人，其中600人死亡（编者注：最新数据，今年截至9月8日，刚果（金）病例最多，有21835例疑似和确诊病例、717例死亡病例）。Ib型的特点是什么？如今主要是以家庭为单位，通过人的密切打仗以及同性或异性的性打仗造成的传播。与Ia型不同，它在都会中传播比较多。
提到Ib的致死率，要看看跟谁比。2022年流行的IIb型毒株致死率在0.1%以下，症状也比较轻。0.1%以下的死亡率意味着和季节性流感大概在同一个等级，但感染人数无法相比，季节性流感的感染人数是IIb型猴痘的几千倍。
Ia型的致死率为3.6%，而根据当前的数据统计，Ib型的致死率约在1%以下，所以比Ia型的致死率低，比IIb型的更高。
除了性打仗传播以外，从Ib型传播的规模来说，它仍旧属于一种散发式的流行，并不像天花那样，会通过类似于呼吸道传抱病那样的飞沫传播或者气溶胶传播（编者注：世界卫生组织此前提到，猴痘的传播方式包罗与猴痘患者面对面密切打仗（如交谈、或呼吸时相互靠得很近，可能会产生传染性呼吸道颗粒））。但是，从IIb型猴痘的各种模型实验看，呼吸道传播的方式基本不适用，对于I型来说也是不太适用的。按如今的状态来看，还没有看到通过呼吸道传播或气溶胶传播的确切案例。
猴痘的流行病学特征、发病机制、临床诊断和治疗。 a. 猴痘的传播途径包罗动物之间、动物之间和人与人之间; b. 临床症状通常在感染猴痘后出现; c. 根据不同免疫状态和临床治疗方案，感染猴痘的症状可能会有所不同，如表中所示，可包罗发热、疲惫、头痛等. 图片来源：Junjie Lu, Hui Xing and Chunhua Wang et al. Mpox (formerly monkeypox): pathogenesis, prevention, and treatment. Signal Transduction and Targeted Therapy. 2023. Vol. 8. DOI: 10.1038/s41392-023-01675-2.
问：当下，我们是否有应对猴痘的能力？我们会迎来新一轮大流行吗？
金冬雁：如今全世界都对Ib型可能造成的影响非常关注。一些做公共卫生数学模型的学者，根据它在刚果（金）流行的特点，将模型运用到美国，认为Ib型猴痘不足以威胁美国——即使病毒传入美国，根据数学模型的预测研究，把很多因素纳入考量后，它在美国也不可能造成大的流行。
根据目前的情况，综合了很多因素、以往的文献等各方面来计算，推算出Ib型的死亡率不超过1%。然而，刚果（金）是全世界最落后的国家之一，医疗设施等各方面条件都非常差，没有条件进行疫苗注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Ib型造成的死亡率约1%，还是比Ia型要低很多。同样的疾病，如果在发达国家发生，很可能不是这样的情况。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如今猴痘Ia、Ib和IIb三个分支的特点，仍旧是在刚果（金）有地方性的流行，并少量进入了附近一些非洲国家，这也是为什么世界卫生组织和非洲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都非常重视的原因，不过还是散发式的。
非洲以外，另有两起病例，一起在瑞典，另一起在泰国，规模也比较小。在非洲，由于基础医疗设施不完备，无法广泛使用疫苗，使得疫情在控制方面受到了限制。但以刚果（金）如今的数据，也不能说明猴痘在非洲出现了不可控的大流行。不能由于如今WHO宣布其为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就意味着大家面临一个非常大的危险，只是需要公众引起重视，目前猴痘的规模或者受影响的范围还是非常有限的。猴痘会不会对世界各国马上产生非常大的影响？我可以比较清晰地说，按照现有证据来看是不会的。
问：我们目前面临三个不同分支（即分支Ia、Ib和IIb）的猴痘病毒同时在传播，有一定的复杂性，但其实只是地方性传播，在中国大家需不需要恐慌？
金冬雁：完全不需要恐慌，如今中国一例都没有，世界大多数国家也一例都没有。即使Ib型猴痘传入美国，根据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和干系研究来预测，它不可能在美国大流行，不会对美国造成大的损害。同样地，以现有我们所认识到的Ib型猴痘流行的传播特点来看，即使它传入中国，也不可能对中国造成大的损害，不可能造成超大规模的传播。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二、当前流行猴痘的死亡率和传染性远不及天花，有成熟医疗手段可应对
问：猴痘作为天花的近亲，它的毒性和传染性相比起来如何？我们能否还可以自大地说“人类已经消灭了天花”？
金冬雁：首先天花病毒和猴痘病毒都属于痘病毒（编者注：痘病毒即Poxviridae，感染人和动物后常引起局部或满身化脓性皮肤损害的病毒。学名中的“Pox”来自英语，意“痘”或“脓疱”），属动物病毒。通过比较基因序列，从科学上推测，天花最早可能也是从动物来的，尽管如今没有一个非常确凿的病毒进化方面的证据能够说明，但是天花病毒高度适应人体，只感染人不感染别的动物，且过了几个世纪仍旧只有一个型。它传染性比较高，“R0值”会比较高（编者注：“R0值”即基本传染数，是流行病学的名词，指在没有外力介入，同时全部人都没有免疫力的情况下，一个感染到某种传抱病的人，会把疾病传染给其他多少个人的均匀数。R0的数字愈大，代表流行病的控制愈难），可通过呼吸道传播，飞沫是其主要传播方式之一。
天花的特点另有，当人“出痘”了，有明显症状的情况下，才有强感染性，基本上没有无症状传播者。所以通过隔离以及疫苗，就能达到较好的防控效果。
天花的疫苗是减毒的活疫苗。由于天花属于痘病毒，可通过减毒活疫苗刺激人体产生体液免疫和细胞免疫，类似于一次无症状自然感染的过程。
1796年，英国医生爱德华·詹纳为詹姆斯·菲普斯接种天花疫苗。来源：视觉中国
那天花消灭了吗？答案是肯定的。天花跟猴痘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天花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人类历史的进程，中外的许多战争、皇权的传递等等都曾受到天花影响。但猴痘目前来看不会。
第一，无论从死亡率还是传染性来看，两者风马牛不相及，差了好多个数量级；第二，我们如今手里的“武器”，包罗痘苗病毒，另有如今用的MVA疫苗（编者注：改良型安卡拉痘苗病毒），这些疫苗对于猴痘也是非常有效的。固然不是百分之百，但起码可以减少感染达到百分之七八十，也可以防止猴痘疫情的暴发。即使不能完全防止感染，也可以大大减轻症状。人类既然能够战胜天花，就没有道理战胜不了猴痘。
如今，非洲发生的疫情，因常年得不到有效的控制所以才出现地方性流行。刚果（金）非常穷困，连年战乱，说起来也是一个很大的遗憾了，没有一个和平发展的环境，没有办法有效控制猴痘的地方性流行。
所以消灭猴痘这个问题，不是在科学或者公共卫生原理上做不到，即使疫苗有效，刚果（金）的人不太能接种到疫苗，有“武器”都用不上。所以大家要注意，类似的情况不是如今才发生，好比Ia型的致病性更高，在刚果（金）常年有流行，加上刚果（金）没有有效措施来预防，使其成为疾病的温床。
目前的情况并不是指人类没有“武器”可以消灭猴痘了，不是天花还没消灭猴痘又来了。固然猴痘和天花是同一科的，但它跟天花的危害比不可同日而语。
问：我如今要去非洲的话，是否需要接种疫苗？
金冬雁：我们国家如今临时没有提供猴痘疫苗给大家接种，这一点是现实问题，当然如今有干系厂商在积极研发（编者注：9月9日，国药集团中国生物上海生物制品研究所自主研发的MVA株猴痘减毒活疫苗获得国家药品监视管理局签发的临床试验关照书，这是我国首款获批临床的猴痘疫苗）。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没有疫苗可以打。
我们过去用于消灭天花的痘苗病毒天坛株，它在美国有两种疫苗，一种是复制缺陷型的疫苗，即MVA疫苗，另有我国特有的原来用于预防天花的痘苗病毒天坛株疫苗，如今临时没有重新启用。
至于到非洲务工或者是经商等等有没有打疫苗的必要性，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由于目前在非洲有猴痘流行的国家很少，如果去刚果（金）比较高危的、显示猴痘正在流行的地区，有可能跟高危人群打仗的情况下，可以去好比中国香港或其他西欧国家打疫苗；反之，去其余的风险较小的非洲国家则没有必要打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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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在您看来，全球是否有必要花很大的精力和成本去研发猴痘疫苗？
金冬雁：全世界范围内，如今使用的MVA疫苗非常有效且安全。同时，西欧也批准用过去消灭天花时用的减毒活疫苗来预防猴痘。我国的痘苗病毒天坛株是一种减毒活疫苗，对预防猴痘非常有效，但也有一定的副作用。
是否要大家恢复到我们这一代人种过天坛株的期间，如今国家还没有决定，也有专家认为没有必要，所以这是个必要性的问题。
猴痘现有的疫苗还是相当有效的。当然，科学没有止境，可以做出来更好的疫苗，好比猴痘病毒的IIb型已经很弱了，在这个程度上可以再让它弱一些直到完全没有症状，可以做成一个更好的减毒活疫苗。这在科学上是一个挑战，无论是中国还是世界，其实都有可能做出来一个保护力更高、效果更好、针对性更强、更安全的疫苗，这也是各个大的疫苗厂商在考虑、甚至已经有在研发当中的，所以这一点也可以说是应有之义。
各疫苗厂商过去做痘苗病毒天坛株，如今做新的MVA疫苗，或者是再新一代的疫苗。从科学上需要作为一种战略的储备，但是储备归储备，猴痘的流行是否会造成跟天花相像的情况，如今没看到有任何的证据表明有这样的趋势或可能。
疫苗另有一个必要性的问题，是不是有必要使用，怎样最有效地使用，如何让最需要疫苗的人使用，而不是让全部人都接种，否则有可能造成一种浪费。那如何能让真正有需要的人接种，且真正减少猴痘感染的群体，让他们能打得上疫苗、打得起疫苗，那是从公共卫生角度需要考虑的问题，如今并没有必要给全民接种。
三、公众需对猴痘保持鉴戒，但不必过度担忧
问：针对如今的情况，您觉得我们需要限制动物的贸易吗？
金冬雁：固然我们叫它猴痘，不过如今世界卫生组织已经认为不应该叫猴痘，应该叫M痘，即Mpox。我们刚才讲的Ia型，主要是从林区由人跟动物的打仗以后造成流行。那到底这个动物是什么？大家推算有可能是啮齿类的动物，但如今没有定论。
动物的交易，特别是畜牧业方面的，完全没有必要限制，由于如今没有证据说明家畜会对传播有任何作用。在这种情况下，合法的正常的动物交易是不成问题的，需要打击的是非法交易。不单是猴痘，其他的会受影响的野生动物，包罗灵长类如各种猴子等、啮齿类的动物等，这些我们从新冠以后就有严格的法律规范。同时，其他的病原也需要加强管制，但不能因噎废食，不能把其他的动物交易都给取消，或者是都给严控。
总的来说，应该是保护合法，打击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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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公众面对目前这波猴痘疫情，哪些问题是在当下需要特别鉴戒的，哪些问题又是不需要过度担忧的？
金冬雁：完全不需要担心。
对于2022年开始流行的IIb型猴痘，由于它也是在特定的群体中传播，我们需要做的是，像防治艾滋病和其他的性传抱病那样用同样的方法，要解决和面临的是类似的困难——他们处于潜伏之中，不在我们的监测范围之内，而且他们自己也可能回避就医等等，这些都是恒久的问题。所以我们应该把艾滋病、猴痘和其他的性干系传抱病，包罗一些细菌的感染等等放在一起考虑，需要明确如何去打仗这些群体，把精确的信息传播给他们，让他们从预防到治疗和防止细菌病毒的传播这些方面能够落到实处，这一点非常紧张。
大家要搞清晰，如今的情况就是，在一个一亿多人的国家，猴痘已经流行了很多年。只是如今出现了一个新的毒株，这个毒株与过去主要在林区传播的毒株不同，其主要在都会传播，传播的范围比过去大了一点，传播方式发生了一些改变，不是完全从动物到人，而是非常有限的人传人。
为什么说它是有限的人传人？由于即使在刚果（金），它的主要传播方式也仅限于密切打仗及性打仗。固然当前非洲流行的猴痘致病性比IIb型要高，但死亡率在1%以下，甚至更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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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卫生组织把它宣布为全球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也是要调集更多的资源，用在最需要的地方，把钢用在刀刃上，去资助非洲这些资源缺乏的国家解决问题。对于世界上其他国家和地区，它的总体威胁还非常小。猴痘也并不会像新冠一样走入每一个家庭，每一个人当中。
但是猴痘病毒怎么厘革？会不会出现一个新的有一定致病性、传播性的变种？如今我们没看到，但需要提高鉴戒和加强监测，尤其是在非洲和一些有病毒感染的地方加强监测、加强干系研究。所以只要把监测做好，老百姓完全不用需要担心它的威胁，它如今并没有来到我们身边，离我们还是有一定的安全距离。
问：从科学层面来说，应对猴痘需要解决的核心问题是什么？
金冬雁：当下另有很多的问题，好比说Ib型如今真正的传播途径是什么？它毒力厘革的原因是什么？它跟Ia型、IIb型比怎么样？这些都是可以排在比较高优先级的一些问题，需要把它解决。
总体来讲，我们加强对于猴痘的研究，是把一些基本的问题、基础的研究搞清晰，包罗一些动物模型的研究、人体的研究，如果能把这些问题搞得更清晰，那我们在下一步的应对当中，就会更加有利。
问：将来，我们还要担心更多人畜共患病吗？
金冬雁：这个问题大家都在讲，包罗世界卫生组织提到X疾病（编者注：Disease X，根据世卫组织的解释，指一种将来会引起流行病，但现时仍未知道名称的病原体的临时名称）。下一次到底是什么，没有人知道，肯定是要警钟长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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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2003年“非典”以后呼吁过很多事情：加强研究，不能吃蝙蝠，注意野生动物等等，在16年后的2019年，就发生了另外一次类似的情况，造成了世界大流行。
如今有很多人觉得流行已颠末去，再也不会有了，不需要再研究了，这肯定是不对的。我们之所以能够更好的应对冠状病毒的感染，特别是在这次新冠病毒的全球大流行中，能够做到比过去好，其实跟我们在2003年以后坚持积极打下比较好的基础是有很大关系的。我们还是需要加强对于新发传抱病研究的投入，要做更多的战略储备，建设好各种技能平台，这样才是精确的态度。
至于将来会有什么病毒、细菌或者是别的病原体，总是存在不确定性，肯定不能把全部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无论是流感、禽流感、其他的冠状病毒或者别的病毒、猴痘出现新的变异株等等，我们都需要对潜在的危险进行研究，研究得越清晰，我们将来就能够做得更好。
参考资料：
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 猴痘防控方案.
来源：https://view.inews.qq.com/k/20240927A053MU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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