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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运赌王”黄仁勋:没有接班人,他在心田深处还把自己当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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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昨天 19:21|来自:中国广东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腾讯科技特约作者  苏扬 郝博阳
编辑 郑可君
没有人会否认英伟达过去两年在资本市场的大放异彩。
高歌猛进的英伟达也由此获得了诸多头衔,“全球首个3万亿美元市值芯片公司”、“全球首个华人建立3万亿美元公司”,黄仁勋凭借1180亿美元的身家,位列彭博亿万富豪榜的第十二位。
股价飙涨让英伟告竣为一个“亿万富翁制造机”。“你要记着一点,跟着黄仁勋的人,现在身家约莫都凌驾2亿美元了。”《黄仁勋:英伟达之芯》作者斯蒂芬·威特告诉腾讯科技。
此时现在,这家拥有凌驾3万名员工的硅谷巨头,被笼罩在令人羡慕的财富光环之下,这离不开黄仁勋在CUDA、并行计算上的豪赌。“有一点我也认为非常重要,那就是要理解——在半导体行业,你得赌一把。”斯蒂芬·威特说。
在黄仁勋押宝并行计算之前,类似项目在行业内已经历过多轮失败:英特尔、惠普等大公司,以及硅谷的很多创业公司,都曾尝试推动并行计算落地,但无一例外全部折戟沉沙。
斯蒂芬·威特用了一个绝妙的比喻阐述黄仁勋和英伟达的成功:假设有一群人在码头上钓鱼,此中一个人拿着网在海滩捕鱼,码头上的人们都在嘲笑他,但这个人还是坚持了十年,期间一无所获,直到有一天,他捕到了一条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大的鱼,你认为那家伙是运气好,还是有远见?
“押注前景渺茫的技术,它们就像在孤军奋战,不仅要对抗投资人,还要与客户抗争。”斯蒂芬·威特说。
豪赌成功的黄仁勋,吸引了来自全世界的目光——#在街边直播搞怪出镜、 #和越南向导人喝啤酒、 #与供应商吃大排档、 #充当人肉快递员,这些关键词让人们看到的是一个接地气、有血有肉的黄仁勋。
在斯蒂芬·威特看来,纵横捭阖之下,暗藏着黄仁勋的焦虑。
英伟达的市值不光纯基于它过去走过的路,也包含着市场对它们未来5-10年的行动预期,这是管理层所面对的巨大挑战,他们必须要完美地执行公司策略以继承保持领先的身位,一旦稍有差池股价就会面对暴跌,黄仁勋一直在思考这件事变。”
CUDA是成绩英伟达3万亿美元市值之路,在这之后,英伟达的路将通向何方?
现在,黄仁勋已经60多岁了,谁来替他接班现在还是未解之谜,好运又是否还会常伴这个“半导体赌王”?


《黄仁勋:英伟达之芯》,[美]斯蒂芬·威特 著,周健工 译,湛庐文化/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 出品,2024年12月出版

以下为腾讯科技对话《黄仁勋:英伟达之芯》作者斯蒂芬·威特的笔墨实录(在不改变原意的基础上有删减):
01 “皮衣黄”是女儿给他定制标签

腾讯科技:在这本书中有很多关于黄仁勋的人物描写,黄仁勋为了巩固员工对自己的个人崇拜做了很多不同的尝试,他的尝试成功了吗?对他的家庭、朋侪和公众来说,他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斯蒂芬·威特:我以为黄仁勋以不同的形象示人。
一边是咄咄逼人、要摧毁一切对手并征服世界的商业巨头;与家人在一起他展现的又是家庭型好好先生;我以为他还有隐藏的第三面——世界级的计算机科学家、工程师。
如果他不是英伟达公司CEO,他也可以在工程部门很好地发挥拳脚,他对(GPU)这项技术、产物能力以及取得的成绩感到着迷,但并非全部公司的CEO都是如此。
那种肉食性、毫不愧疚的CEO,尽其所能地推动员工,并从中获得最大效益,是他强势的一面;他与妻子结婚40年,两人是最好的朋侪,他们无处不在,他们的孩子都在英伟达工作,这是他柔软的一面。
腾讯科技:他的孩子也在英伟达公司工作,那他是否也像对待其他员工那样,对自己的孩子施加压力?
斯蒂芬·威特:孩子们(黄胜斌和黄敏珊)在幼年期间就没有受到太多来自黄仁勋的压力,我和孩子们的教父谈过这个话题,他说(压力)不是黄仁勋夫妇想要的,这家伙每天工作16个小时,每周工作七天,他不会把这种工作环境、节奏放在孩子身上。
你看,早期阶段他儿子黄胜斌在亚洲经营一家鸡尾酒吧,他女儿则从事时尚行业,厥后还学习烹调,孩子们也不想在自己的生活中复现黄仁勋的工作状态。不过最近他们都离开了原有的行业去英伟达工作了,但也只是以平凡员工的身份,没有特殊待遇。
我认为,黄仁勋不会把的儿子和女儿们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
事实上,他们可以在英伟达这家优秀的公司中学习和成长,之前他女儿在LV的营销部门工作,就是这个姑娘帮她打造的“皮衣黄”标签,而且黄仁勋错过了孩子们童年时光,现在他们在英伟达工作,也算是黄仁勋密切孩子们的一种方式。


2024年9月3日,黄仁勋在一场棒球比赛之前参与开球仪式

腾讯科技:马斯克和黄仁勋都是非常优秀的工程师,也都非常积极进取,但马斯克的家族关系处理得就非常糟糕,黄仁勋是怎么把握这种平衡的?
斯蒂芬·威特:马斯克是一个典型的自恋型自大狂,但黄仁勋不是这样,他更多表现出来的是一种谦虚,把自己一生的成绩归结为好运常伴,而且对人们也更友善。你看,马斯克炒员工鱿鱼的画风可能是直接走进一个部门,然后毫不犹豫的解散他们,黄仁勋绝对不会这么做。
如果黄仁勋真的要炒一个人的鱿鱼,他会反思是不是自己的过失,是不是用人不当,相反他更多展现出来的是对员工报以深厚感情,希望员工们的事业、家庭都如日方升,这是两个人最本质的区别。
举个例子,黄仁勋就不会结三次婚,不会和影戏明星约会,不会睡在工厂内里。这太疯狂了,所以黄仁勋更值得尊敬。
腾讯科技:黄仁勋这种角色相当老派,而且亚洲人非常重视人际关系,尤其是裙带关系,你以为黄仁勋的为人处世与这种文化因素有关联吗?
斯蒂芬·威特:我以为他从心田深处就受到这种文化的影响。他跟我说,虽然10岁起就住在美国,但心田仍然把自己当成中国人,所以英伟达也会有一种类似亚洲家庭氛围,带有更浓重的责任感。
很多公司它们既有硅谷的特质,也兼具亚洲文化的特点,这是它们的优势。我在书中介绍过,这类公司的员工对老板会有绝对的信任感,你要从摩天大楼的窗户跳下去,他们可能也会跟着跳下去。
如果你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工程师,英伟达是工作的好去处。我的意思是,它是全球最具创新力的公司之一。你可以积累大量专利,你能亲眼见证自己的技术改变世界。


2015年3月份的GTC大会,黄仁勋与马斯克畅谈主动驾驶,黄仁勋称“主动驾驶汽车就是一套装在轮子上的软件计算机”

腾讯科技:马斯克旗下SpaceX也是这样,他们正在研发最前沿的技术,员工也从事着可能改变历史的工作,但很多离职员工都说马斯克是个暴君,对待员工恶劣,媒体虽然有报道,但很少有人现身说法,所以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斯蒂芬·威特:我在领英上和20个左右英伟达的高管、员工聊过,没有人对黄仁勋有负面评价,虽然黄仁勋有时间也会对员工大吼大叫,但大家都认为这都是是出于为公司、业务好的逻辑,很多人说离开英伟达只是由于工作压力太大,这种氛围在美国很稀有。
在美国,工作本身就是一个可替代的东西,如果这家不行就去另外一家,这是劳动力的灵活特性,但同时也意味着这样的员工对任何一家公司都缺乏忠诚度。
我听说过,也亲历过黄仁勋大喊大叫的场面,有时间他确实会让人感觉很难共事,但就是如此人们还是给了黄仁勋很高的评价,至于黄仁勋的这种大喊大叫与马斯克有什么不同?
马斯克的咆哮源于他的傲慢——他认为我做的比你好,所以你闪开,我来做。“我能比你做得更好”,这是马斯克常说的话。
02 黄仁勋,在没人看好的海里“撒网捕鱼”

腾讯科技:英伟达最开始推广CUDA,约请一家医院参与测试,项目投入了数百万美元,仅出售两块显卡,厥后迪克斯在采访时跟你说,“黄仁勋仍然很高兴,不是吗?”好像在英伟达,他高兴就行。我们也留意到在书的末尾部分,修建师柯浩向你透露,他已经学会了不去质疑黄仁勋。所以,在英伟达内部是不是已经形成一种“唯上主义”,甚至让黄仁勋形成一种“我说了算,我说的都是对的”的认知?你认为这是一个好的现象吗,对英伟达的未来会不会带来不确定性?
斯蒂芬·威特:你要记着一点,跟着黄仁勋的人,现在身家约莫都凌驾2亿美元了。
如果你相信一个人能让你变得非常富有,而且他规划了英伟达宏伟的总部,创造了改变世界的技术,那这代表什么?某种程度上,确实接近于一种崇拜,所以人们才会试着不去质疑他,我以为员工们有点敬畏他。
但我以为(面对你说的情形)黄仁勋反倒会对大家说,“欢迎大家发出质疑,如果我错了,请告诉我,由于我之前也犯过很多错。”
我们都知道,CUDA的成绩是毋庸置疑的,但黄仁勋也做过很多失败的决策,比如在做移动处理器市场就栽过跟头,Nvidia Shield这款设备也不太成功,就包括他的主动驾驶业务,我认为投资回报率也不怎么好,类似的案例还有很多。
黄仁勋愿意尝试投资客户规模不大,甚至只有1-2个客户的细分市场,如果这个市场最后做起来了,他就会是市场上唯一的那个供应商,CUDA就是如此诞生而来,它从零到一经过了10年以上的发展,最开始的目的就是拿下预算有限,但又有超算需求的学术用户,他们当中很多人都有“疯狂的想法”,但又得不到资金的支持。


2016年,黄仁勋为OpenAI送去了全球首台DGX-1超算

很明显,你我都不会去做这样的投资,也不肯定有机会成功,但就是黄仁勋在这种细分业务上的投入,让一小部分科学家实现改变世界,而这才是回答你问题的关键地点。
那些一起陪伴黄仁勋走过这一过程的人,获得了超乎想象的回报,他们也都意识到,(有些项目)尽管听起来很疯狂,但决策最终是对的。所以才会让很多人以为,“好吧,我们没法质疑这个人。”
翻一翻他的演讲你会发现,在英伟告竣立的前20年里,他从未谈论过人工智能。
2010年,它们还为GPU并行计算编写过教材,AI都不在它们规划的应用场景里——由于历史上人工智能经历了很多失败的投资期间,所以在那个年代,一个学术计算机科学家如果进入人工智能领域,就等于注定要选择了贫困,根本没有商业化的机会。
英伟达力推并行计算架构之前,它也经历了数十次的失败,所以对于英伟达来说,投资CUDA,搞并行计算的风险就在于,怎么将冷门的AI、频频失败的并行计算结合起来,创造出可以成功的产物。
现在回过头看,当并行计算取得成功后,很多人看到英伟达独享这种成功的效益,甚至黄仁勋一开始也没能预料到这种成功,但他的特点就在于,只要见识到并行计算的潜力之后,就会比其他人更敏捷地响应——仅仅3个月之后,他就将英伟达从一家GPU公司,重塑为人工智能公司。
2013年、2014年,当年没有什么人工智能应用,没有ChatGPT,这种布局风险极大。他的首席科学家比尔·戴利告诉我,“黄仁勋在看到神经网络在GPU并行计算上展现的能力时,第一个意识到GPU的潜在价值。”
腾讯科技:黄仁勋说英伟达早期没有对GPU的并行计算举行大力营销推广,听闻杰弗里·辛顿曾经向英伟达申请过GPU,但未得到回应,是不是代表英伟达没有怎么和辛顿这样的AI科学家、研究院分享技术?
斯蒂芬·威特:英伟达一直在尝试引起科学家们的关注,只不过辛顿团队(凭借AlexNet卷积神经网络)在ImageNet上大放异彩之前,险些没有得到外界的关注。
事实上,英伟达每年都会举行年度技术大会,约请AI领域专家来演讲,辛顿在当时只是几百名演讲专家此中之一,没有获得足够的关注。AlexNet亮相之后,辛顿团队的研究受到了来自谷歌创始人拉里·佩奇、黄仁勋等硅谷巨头的关注,只不过在和黄仁勋面谈机会之前,英伟达内部像卡坦扎罗这样的工程师就已经针对这项技术给他做了充分的报告。
所以,他其实很早就意识到了GPU之于神经网络的价值——不仅仅是为玩游戏而制作显卡,而是能彻底改变整个技术领域。
你看,2005年、2006年,如果你取出一个英特尔微芯片,撬开外壳用显微镜观察,然后对英伟达芯片做同样的事变,英伟达芯片看起来完全不同,这种差异必须是领域专家或专业人士才能理解。
尽管英伟达的人知道自己拥有非常强盛的力量,我认为他们在传达自己所构建的东西有何特别之处时,遇到了一些困难,所以华尔街和投资者当时并未理解这一点,以至于这家公司的股票在10年期间起起落落,看起来真的很糟糕。投资者意见不一致,导致财务表现不佳,他们并不认为英伟达的产物有什么特别之处,直到人工智能的出现证明了英伟达的正确性。
腾讯科技:好运在这个过程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吗?
斯蒂芬·威特:我问你一个问题,假设有一群人在码头上钓鱼,此中一个人拿着网在海滩捕鱼,码头上的人们都在嘲笑他,但这个人还是坚持了十年,期间一无所获,直到有一天,他捕到了一条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大的鱼,你认为那家伙是运气好,还是有远见?
腾讯科技:你的比喻内里,人们只想钓鱼,而且他们知道这水里有鱼,可英伟达刚推出基于并行计算的GPU时,他们并不真正知道内里是什么“鱼”。
斯蒂芬·威特:虽然他不知道最终会遇到什么样的鱼,但这张网越编织越大,甚至海内里有没有鱼都存在不确定性,黄仁勋所做的就是坚持把网编织得更大,这样捕到鱼的概率就越大。
我认为黄仁勋在人工智能的布局上也不会否认“运气好”这一点,究竟他们当时就像在孤军奋战,押注前景渺茫的技术,不仅要对抗投资人,还要与客户抗争,才能实现这一目的,这就像是赌概率,最终也赌对了。


2023财年一季度,英伟达数据中心业务首次超越游戏业务,此后持续被拉大,目前数据中心业务营收贡献接近90%

任何人在这种努力中取得成功,都需要肯定的运气。黄仁勋事业早期尤其靠运气,早期他们险些破产了两次,他们在创业的头五年能存活下来真是非常幸运。最开始黄仁勋本人也都说,他们的显卡能不能正常工作,成功和失败的概率是五五开
还有一点,我也认为非常重要,那就是要理解——在半导体行业,你得赌一把。
由于产物要不断重新计划,消费者也不断要求产物具备新功能。现在看两年前的微芯片,你会以为完全不同,甚至会认为它像是五六年前的东西,你都不愿意将它装到电脑里,由于这个行业变化太快了,你必须对未来2年-5年的微芯片架构做出有根据的预判,而英伟达和黄仁勋预判对了,英特尔则预判错了,那这能运气来解释吗?
其实还包含了直觉、经验。
对于未来的预判,亚马逊的杰夫·贝索斯也是行家。他说过,不想让员工产生一种错误预期——公司不能冒险去做那些大概率会失败的事变,我以为黄仁勋也是这类人。现在英伟达有30多条产物线,如果员工担心自己从事的是一项有风险的事变,一旦失败就可能丢失工作,这是一种不良性的机制。
03 关于继任者:苏姿丰很匹配,内部不肯定能接受

腾讯科技:提到员工管理,我们换一个大家也很关心的话题,英伟达有近60多个高管向他直接报告,就像亚瑟王和他的圆桌骑士一样,极其扁平化,那么在这种平均的架构之下,黄仁勋能找到继承人吗?
斯蒂芬·威特:没有人。
很多CEO在公司里会有很多人陪伴,我在书里写了,在英伟达,黄仁勋一般都是独来独往,很有可能就会在某个员工的工位边上,由于某个感爱好的事变停下来——这对于一家拥有3万多人的公司来说很重要,CEO需要冲在一线——甚至是出现在一个刚入职的硬件编码工程师的边上。
英伟达没有制造设施,就像是一个研发新产物的实验室,每一位员工都不同程度地参与了新品研发,黄仁勋的出现可以让这些员工感受到,他们的CEO可以从自己身上学到东西,这种扁平化管理非常特别,也是黄仁勋独有的特质。
腾讯科技:现在是3万人,黄仁勋可以采用这种模式,但如果是一家30万人的公司,扁平化模式还能起效吗?
斯蒂芬·威特:这种模式会运转得越来越难,尤其是英伟达在全球各地都还有办事处,包括以色列的分部等等。
所以,现在他采用了一种管理手段,要求公司全体员工每周五给他发邮件,列出最重要的五项工作,然后随机选取一些邮件查阅,有时间甚至还会举行复兴。你想想这种场景——一个下层员工,给一家3万人的大公司CEO写一封电子邮件,然后几分钟后他就会复兴,这在其他公司是不存在的,非常特别。
腾讯科技:这有点像福柯的“全景敞视监狱”,监视着整个公司?
斯蒂芬·威特:是,我以为英伟达有时间会让你以为毫无隐私可言,老板总是在盯着你。不过,由于英伟达宏大的计算愿景让很多人愿意投身到这种环境中,而不光纯只是为了股票、期权。
腾讯科技:在你看来,他的继任者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斯蒂芬·威特:这是个棘手的问题,黄仁勋的勤奋、智慧与魅力很难复制。
在英伟达,有很多人智商不在黄仁勋之下,但是要说到勤奋,应该没有人比他更努力了,你要找到同时拥有这三种品质的人很困难。但不管继任者是谁,他都应该是一个世界级的工程师,而不能只懂管理。
很多人认为他的继任者必须来自内部,我认同这个观点,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具有英伟达基因的人,如果空降一个CEO,我会认为是个错误的决定。
关于他潜在的继任者,我听说过像CUDA的负责人伊恩·巴克,销售线的负责人杰·普里,但黄仁勋没跟我说过这个事变,公司董事会应该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我认为他在继任者这件事变上还没有下定决心
我以为,在可以预见的10年内,他们还会再次重组公司,看看他们现在(AI期间)的蓝图,也才刚刚起步,所以在可预见的时间里他可能不会考虑退休。
腾讯科技:我们谈到的扁平化管理,适用于其他公司吗?
斯蒂芬·威特:我没有答案,由于你需要再造一个黄仁勋。
我都无法想象直接管理10个人是什么体验,尤其是黄仁勋要应对55个人向自己直接报告,此中很多人都还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我倒是以为现阶段,英伟达的招聘需要非常审慎,需要雇佣那些可以自驱、主动担责、愿意倾听并敏捷适应批评的人。
前面我们提到英伟达管理层的第二梯队,这些人足够优秀,可以胜任其他公司的CEO、COO等高管,他们不仅拥有智慧,还拥有成千上万的专利,但是在黄仁勋的视角来看,这些人应该是一个站在业务一线的经理人,而不是那种层层管理——COO管理8个人,然后这8个人又分别再管理8个人,这样太低效了。
不过,能同时像黄仁勋这样,一天工作16个小时,能同时管理55个人,还是世界级的工程师有多少?真不多。
我以为马斯克有精神做到,但他缺乏黄仁勋的那种魅力。如果他来执掌英伟达,局面可能是一进来就解雇一半人,而这招这不肯定能奏效,也与英伟达的基因不符。
腾讯科技:那苏姿丰呢?
斯蒂芬·威特:一位董事会成员跟我说,他们有亲戚关系,但苏姿丰要内敛得多。
苏姿丰不会对人大吼大叫,她擅长于制定战略,与市场上已有的对手展开竞争,就像与英特尔大战X86芯片一样,黄仁勋则不想成为一个追随者。这不是说苏姿丰不喜欢探索新技术,她是一个非常有特质的经理人。


苏姿丰日前获评为期间杂志2024年度CEO

你要不提苏姿丰,我都想不到她,但这可能是匹配度较高的一个候选人,不过英伟达内部不肯定能接受她——一个竞争者。
最终不论是谁,最合适的人选应该是充分吸取黄仁勋管理哲学的人,能够继承英伟达的行事风格的下一代工程师。
腾讯科技:如果真的找不到这样的继任者,会发生什么?
斯蒂芬·威特:如果是这样,他们可能会上传黄仁勋的大脑数据到云端,并利用AI举行模仿,获得一个他的数字分身,成为公司继任者。我认为15年后,这就将变成可能。
腾讯科技:你讲述的是一个富有魅力的黄仁勋,但他在公开演讲中好像又有点害羞,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两种特点?
斯蒂芬·威特:他其实挺擅长演讲,GTC大会上,面对1.7万人,他可以站在台上讲两个小时,掌控全场,而且很多都是即兴发言。当然,他有时间面对公众确实会告急,我见过他在一个400名修建师的会议上,面对台下听众,显得焦躁不安,双腿不停的前后抽动,有点拖着脚步走的感觉。
腾讯科技:怎么理解他的感染力?
斯蒂芬·威特:他挺有趣,也喜欢调侃别人。你应该知道,和很多计算机科学家在一起,氛围就非常的机械刻板,但黄仁勋会给你一种你正在和一个充满激情的人谈话的感觉。
给你分享个故事,我也采访过杰夫·贝索斯,那种场合下约莫有十多个人,都是公关主管、律师,他会给你传递一种经过了大量媒体培训而输出的话术,话说的滴水不漏,这样的采访比较无聊枯燥,无法让人感受到真实的一面。
腾讯科技:对你来说,采访黄仁勋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斯蒂芬·威特:一进入采访环节,他就带着我开始四处乱跑。没有公关,没有律师,没人看着我,他想说啥就说啥,那样才最真实。黄仁勋的答案里并没有试图遵循某种固定的剧本,作为记者采访一个CEO,这种场面一般是不会有的。
03 黄仁勋的One More Thing

腾讯科技:在公司管理、个人魅力上我们谈了很多,再回业务上来。关于CUDA的发展,书中有一部分提到,由于GeForce是双用途芯片,但游戏玩家又用不到并行计算,所以这部分属于“CUDA税”,你怎么看到这种产物策略,这种本钱转嫁的方式有可借鉴的意义吗?
斯蒂芬·威特:很少有公司有这样的机会来部署这样的产物策略,尤其是对于一家科技公司来说,当产物需求超高的时间,你就获得了极高的定价权。在这个背景下,我认为公司应该拿出此中的一部分,押注在高风险业务之上。
黄仁勋其实也是一个价格专家,他可以把价格低落,这样可以销售更多的产物,也可以进步价格来获取更多利润。对于一款硬件来说,40%-50%的毛利率水平其实挺高的, 苹果公司也是如此(注:按最新业绩,英伟达毛利率74.6%,苹果毛利率为46.2%)。
问题在于,管理层该如何处理“额外流入的现金”?我以为在这个事变上他的考虑就像——如果我们不投资并行计算,那该投资什么?
要知道,英伟达甚至不生产任何的东西,如果不持续的投入像下一代计算这样的创新,现在超高毛利率很快就会下滑。所以,在英伟达产物价格中,就包含着他们对于未来、对于恒久竞争力的投资。
我们都清楚,成绩英伟达的是游戏业务,确实有很多有时间、有可支配收入的玩家,他们在游戏上投入了很多,以打造一台梦想的游戏主机。英伟达的游戏业务,赌的就是将这种客户带入自己的“产物循环”,不断升级硬件指标,那用户就会持续的为这样的产物埋单。
现在,这样的硬件可能需要几千美元,收费高得离谱,但玩家们仍然对硬件性能提拔乐此不疲。
我印象中有英伟达的高管说过,“像并行计算,还有之前的很多技术创新,到底是什么让它们得以诞生?其实是游戏玩家的支出,玩家们提供了超高的研发费用支持,但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腾讯科技:我们谈论了很多过去的事变,聊聊未来吧。你知道,现在媒体的焦点是人工智能。2015年,谷歌启动了“麦克卡车”项目,要组建数据中心、超算等,期间从英伟达采购了大量芯片,厥后亚马逊、甲骨文也在买了大量产物,但现在各家公司都在研发自己的AI芯片,在这个背景下,英伟达的繁荣能持续多久?
斯蒂芬·威特:当一家公司的毛利率凌驾70%甚至更高时,自然地就会吸引竞争,就好比鲨鱼在海水中嗅到了血液的气味。硅谷科技公司都在布局AI芯片自研业务,谷歌有TPU、亚马逊也有Trainium。马斯克也在做,包括中国大陆,也在逐渐形成AI芯片研发生态。
最终的问题是,这些公司谁能与英伟达一较高下?
对英伟达来说,如果遇到竞争威胁,应对方式之一是——降价,它们有很大的空间去做这个事变,甚至是价格砍半
谷歌这样团队虽然也在自研TPU,但是用户体量远远小于英伟达,尤其是英伟达聚集了全球最顶尖的芯片计划人才,一直全速进步,领先身位在10年以上,对于这样的对手,要超越他你得设法领先,甚至更优秀,通过根本性的突破来颠覆英伟达的生态,仅仅只是复制他们的做法无法取得成功。
不过,我们也可以看得出来黄仁勋对此很告急,可以说他承担着很大的压力。
英伟达的市值不光纯基于它过去走过的路,也包含着市场对它们未来5-10年的行动预期,这是管理层所面对的巨大挑战,他们必须要完美地执行公司策略以继承保持领先地位,一旦稍有差池股价就会面对暴跌。我可以说的是,黄仁勋一直在思考这件事变
老实说,这种处境确实让人神经紧绷,作为英伟达的核心,黄仁勋压力大也比较合理,对未来业务的规划、投资磨练着他的个人能力,究竟赌注接近一个小国家的GDP。
腾讯科技:随着更多公司参加竞争,你认为未来10-20年,英伟达会被超越吗?
斯蒂芬·威特:在取代英伟达这件事变上,比如AMD,已经可以在微芯片上与其平分秋色,但难以对抗的是英伟达拥有凌驾1000万行代码的CUDA生态。
现如今,这么多的科学家、开发者和技术专家已经接受了CUDA的生态体系,很难从中切换出去,所以与英伟达的竞争,应该也要会合在与CUDA生态的较量上——竞争者不仅要打造比英伟达算力更高、传输更快的微芯片,也需要编写凌驾1000万行代码的类CUDA生态,并说服全部人接受这个新的生态,但这太困难了。
这就好像今天的Windows,就像iPhone——一个大家公认的平台,没人想换掉它,尽管它很贵,这可能是英伟达难以被超越的关键。
英特尔创始人安迪·格鲁夫有本书叫《唯有偏执狂才能生存》,我可以说,黄仁勋绝对是这种偏执狂,他需要保证英伟达活下去。
腾讯科技:事实证明,和英伟达在CUDA上押对了,你以为黄仁勋的下一个赌注是什么?
斯蒂芬·威特:Omniverse。
我也问了黄仁勋这个问题,他的答案就是Omniverse。他告诉我,英伟达未来的关键就在于Omniverse这个巨大的物理世界模仿器,并在此中练习神经网络,就像你在内里捡起一个苹果,能够感知到磕碰的痕迹,这是游戏引擎所做不到的。
在这样的假造场景下,人类可以练习汽车神经网络,你也可以将其称之为轮式呆板人,他们不像真实世界中那种笨拙、会打翻身边物体的呆板人,在这样的假造环境下运行1000万次,再把相当于接受1000万年练习的呆板人神经网络,传输给真实世界的呆板人。
Omniverse现在听起来本钱很高,做这件事变的人也不多,是一件很冒险的业务,这个场景看起来是不是和CUDA当年有点像——投资人可能不清楚这是什么,也不相识此中逻辑,甚至没有客户,但这就是黄仁勋的想法。
简单来说,在黄仁勋的理念里,如果我们能(在假造场景中)以极高的保真度去模仿实际世界,这将解锁目前还无法预见的众多应用。(完)

来源:https://view.inews.qq.com/k/20241224A05WYV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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