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图来源| 网络
作者|孙雅楠
编辑| 苏鹏
车企之间“互卷”已经是公认的局面。大浪淘沙，一批试图吃新能源补贴红利的玩票车企倒下，力气不足、管理不善的企业同样坠落。
然而，如今能存活的企业却也并欠好过。
只管新能源发展势头猛劲，但盈利却并不乐观。根据乘联会公布的数据，2024年1-11月汽车行业利润同比下降7.3%，汽车行业利润率4.4%，相对于下游工业企业6.1%的平均利润率水平，仍偏低。其中，2024年11月汽车行业利润同比下降35%，汽车行业利润率仅为3.3%。
为了先留在牌桌上，也为了集中更多资金投入智能化，车企们也齐齐借降本之手，以求续命。
汽车业上下游厚重，每一层都有让步空间，层层倒逼，逼得供应商晒出某车企要求贬价10%的邮件；同时，车企从内部下手，最大程度控制本钱，蔚来在2024年开创了“挖矿计划”，在各个环节鼓励员工节省资金。
当然，最逃不开的就是大批量裁人，有些是突如其来，有些还能提前窥见。高合倒闭、合创资金链断裂、极越原地遣散、捷豹路虎裁人50%、东风日产常州工厂关闭、特斯拉裁人10%以上、理想优化人员18%······
淘汰赛面前，众厂平等。
车企尚在咬牙挣扎，而那些被裁人的车企打工人又将何去何从？
风口正盛，但“大雁”纷飞
中国车企的新车研发周期缩减至2年以内，仅2023年上市新车便超过700款；另外，2023年新车市场售均价下降15%，2024年降幅进一步增大，部分车型甚至能达30%。
置身技术内卷和价格战的双重裹挟，车企需要在扩大研发规模和降本增效之间找到平衡点。但将来汽车Daily发现，一些造车公司寻找平衡点的方式，好像并不体面。
曾在一祖传统车企工作的陈依龄告诉将来汽车Daily，其所在的车企常年大量招人，但同时也大量裁人。因人员流动很大，裁人俨然成为HR部门的核心绩效指标。
在这里，“应届生在这里工作很难超过3年。”陈依龄透露，应届生在第一年很安全，由于招进应届生是响应政策，本身是为公司创造红利，然而两年后“刑拱祝护期”消失，应届生开始尝到”众生平等“的滋味，由于“裁人没什么标准，看你和领导的关系”。
陈依龄在这家公司的职业生涯只有两年半。裁人过程被包装得不那么有针对性——HR部门发布裁人名额，各部门领导提报名单。名单中的员工先被部门打低绩效，HR再以低绩效为名义，让员工参加一场为其量身定制的公司规章考核。
公司规章考核阶段鲜有幸存者，“HR会以考核成绩为参考，告诉你成绩不及格，随后被裁人。”陈依龄说。
同样在该车企工作的罗峰也证实了这套“游戏规则”。
他与陈依龄表述得一致，裁人的来由是公司业绩不佳，但被裁的名单是由领导自行定夺，这好像比传统的末尾淘汰制更不公平。
并且，该公司的赔偿金也不尽如人意。据陈依龄介绍，不管工作年限长短，公司仅赔偿一个月的工资金额。这也好像打破了传统企业“至少稳定”“至少规范”的印象。
当下的汽车职场对应届生并不友好。应届生找工作是一次“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可到达对岸收获Offer，并不代表结束，由于另有“裁人”和“毁约”两座山丘横亘在前。
“汽车行业从扩张转变为增效，为了匹配公司的战略，各公司的人力资源雇佣模式也相应地从“承诺模子”转变为“交易模子”。”一家互联网大厂的HR总监告诉将来汽车Daily，交易模子的雇佣关系以短期和本钱为导向。合同到期的时候，员工性价比不高、或者不是嫡系，大概率不会被续约。
“互联网行业的风如今刮向了汽车行业。”该总监感叹道。
“边招边裁”已经是汽车行业内普遍征象。
有受访者透露，在重庆一家车企近年来业绩的暴增，为了公司的正常运营开始在各大高校之前频繁招聘，过了学历关之后可谓“offer点击即送“，然而等到裁人时，最先被裁的同样是这些应届生。
员工在汽车职场有条无形的安全红线。应届生在红线最外层，1-2年以及6年以上的社招员工同样在外层。“社招的人具有履历，先把技术和资源带来，用完再换掉，周而复始，不停换血，源源不停的新动力为公司持续发电。”
陈依龄表明说，这套裁人计划在该公司内部称为“涅槃计划”。然而当这群“大雁”被裁后，等待的又是否是凤凰涅槃呢？
新旧争取，后浪推前浪
置身事内的每家车企都沉浮在变革浪潮当中，当行业开始充斥着更多的不确定性，这也让汽车人在选择工作中被动押宝。
他们都在押注一个能够长久工作的机会。
2017年，机械专业的武谦从硕士毕业后进入上汽集团担任工程师。彼时，上汽集团已经连续13年保持国内车企销量第一。稳定的市场基盘，另有定期的人才培养，这称得上是一份好工作。
但即便强如上汽，这家年销百万规模的集团，也开始接连被新一轮的市场竞争所腐蚀。上汽集团2024年销量为401.3万辆，与2017年的693万辆相比，市场份额严重缩水，甚至国内车企销量第一的宝座，也被比亚迪夺取。
在这段时间，武谦越发感觉不对劲。好像是主动应对市场挑战，武谦发现公司项目周期越来越短，生产一步步削减，但生产要求却越来越多。
这些和过去俨然不同的工作方式让武谦压力巨大。2022年年底，武谦看着一步步下滑的业绩决定主动去职。他很快进入了另一家企业。不过，他不再选择汽车行业，而是彻底转行投身到医疗行业。
等到2025年，仅仅两年多的时间，武谦之前的部门已从五六十人锐减到三四十人，近乎一半的工程师主动或被动地离开。
图片来自上汽官方，上汽本月与宁德时代签约深化战略互助
这好像也对了当下的市场寒冬：如果你在外交媒体上浏览车企人的抱怨，会发现最多的就是“汽车（行业）就是从这两年开始欠好过的”。
越来越多的车企倒在2025年终局之战的门口，这其中不得不提极越。
极越固然是新权势，但却不完全是蔚小理这样的“独立企业“，它背后依靠的是吉祥、百度，两家车企、互联网的巨头。
这样深度互助出的企业给出了丰厚的福利待遇，六险一金、公积金交到最高、程序员双休，这敏捷吸引了大量人才。
但极越突然暴雷，从传出风声到正式遣散全体员工仅有一个月的时间，甚至遣散当天，也只用了一场视频会议。
图片来自极越官方，“暴雷”当月仍在计划新店
极越遣散当天，一位极越算法工程师向我们抱怨，“极越写在简历里，是扣分项”。
好像也就是从近两年开始，员工在找寻工作时，也开始主动“面试车企”。
一位从特斯拉跳槽到蔚来的密斯在外交平台上分享她的经历，评论难免有唱衰蔚来的，毕竟蔚来的财报并不乐观。
不过她的考量却并不仅仅在于当下，在她看来，考量公司将来营业的可能性、资源市场的投资、政府的支持，三者占其二则可以表示该公司趋好。同时作为员工来说，一家企业能保证员工的收入那为什么不选择呢？
对于流动性本身就大的岗位，比如销售，或许焦虑相对较少一些。
一位极越的销售，并且是广东某地区的销冠被裁时显得非常平静，他介绍称销售行业换企业工作很正常，各个车行相互间都已经认识。经历过从面试到背调本个月的流程后，一月初，他已接收极氪的offer。
红利与本事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车企间的厮杀，带来太多汽车人的血泪，也无形中带给上下游供应链巨大压力。
年关将至，许多供应商的员工不得不在工厂里盯货，春节对他们来说，也只是又一个加班日。
新能源汽车这样充满希望的行业，最初吸引了无数试图分一杯羹红利的玩票企业，许多企业试图跨界造车，但最后的结局有目共睹。
不过，造车不易这样的事实，竟然是无数车企淘汰后才被认清的现实，这也令人受惊。任何一个行业的门槛，尤其是带有红利的行业，都比大众想象的还要高。
想“吃到红利”，还需看自己的“本事”。
而对于专业、岗位的选择来说，车企的竞争或许不仅能给打工人警告，对于门生们来说更有警示作用。在过去，工程师、程序员算是铁饭碗，并且履历越多越受欢迎，然而随着互联网公司的35岁下岗潮的习俗蔓延，任何岗位都已经不存在单纯“熬资历“的选项。
行业变革和技术发展之下，如今好像已经没有“铁饭碗”。固然上汽现阶段依然是百万规模的车企，但武谦敏锐察觉到行业的变革，同时关注公司财报，最终在三十岁的关键节点完成转行。同时他也感叹“打铁还需自身硬“。
关注行业新闻，及时调解方向也是每个打工人必备的技能。
同样，不管是校招还是社招，“红利”也都变得有限。
门生身份能带来的最重要红利——应届生身份，不再是长期有效的。越来越多车企看准招聘应届生的政策红利，其实和当初那些想赚新能源补贴红利的车企一样，利用规则完成利润最大化。
门生们在经历漫长复杂的找工作、练习、转正之后，应届生身份能带来两年的安稳期，但也可以说是新一轮战斗。两年间能够实现本事的突破，才有在资源市场留下来的资源。
对于社招进入的员工，或许跳槽时企业开出了丰厚的福利。但对于一个寻求技术突破的行业，这些薪酬可能只是买断过去工作中技术、人脉的价格。在输出的同时，员工必须持续输入，这是破局必要的方法。
不过，“红利“真的存在吗？如果红利浮如今众人面前，或许也意味着代价高到将红利托举到此处。
在电影《摩登时代》里，同样讲述了一场工业巨变，主人公身处其中，依然选择乐观。这和如今车企的境遇相同。车企淘汰赛还将在2025年持续，乐观来看，或许两三年内市场能回归稳定发展。
图片来自电影《摩登时代》
这两三年间，又有多少车企会倒下，又有多少车企会重组，更重要的是，汽车人的这两年如何度过，都是未知数。车企淘汰赛面前，唯有保持岑寂，持续输入。
即使新能源汽车稳定之后，智能化汽车的发展也将持续。地平线创始人余凯表示，地平线目标推动整个智驾产业实现3年脱手开（handsoff），5年闭眼开（eyesoff），10年随心开（mindsoff）。一家企业的进步，必定要卷起整个行业跟随，届时也必定牵涉车企内部新一轮的改革。
变革永远在进行，更不用提另有新兴的飞行汽车、无人驾驶等等。
李海鹏在《晚来寂静》中写过，即使滞缓的日常淹没了一切，历史的奇观也正在酝酿中。
车企日复一日的压价、改良、研发，重复进行，打工人们日复一日的加班、崩溃，都只是时代里最不起眼的场景，却也组建出一幅变革下的众生相。
（应受访者要求，本文人物均为化名。）
来源：https://view.inews.qq.com/k/20250117A07Q1V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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