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童程童美彩悦城店，不高出十名学生在教室上课。南方周末记者梅岭/图
2025年1月16日-17日，中国首家在美国上市的IT培训企业童程童美（NASDAQ: TCTM）在其官微接连发布三则通报声明，称公司经营遇到一定困难，恰逢春节假期，各地门店陆续放假。并公布了员工欠薪、学员退费等接洽方式。
但究竟上，“1月14日各个（工作）群就解散了。”一位在童程童美工作了五年的教学经理对南方周末记者说，他将这一周发生的事定义为公司“突然跑路”。
截至目前，童程童美在全国拥有两百多家直营中心，覆盖五十多座城市，学员人数已高出21万，是中国目前规模最大的线下直营少儿编程教育机构。在各地家长自发成立的群中，时刻都有人在问，“现在有什么进展吗？”
南方周末记者走访北京、天津的多家线下门店，大部门均已关闭，但仍有个别教学点对峙上课，本用来打印学习资料的打印机上，堆着厚厚一沓学员退费申请单，退费金额在6000元-34000元之间。
钱去了那里？
童程童美在1月16日发布的现状通报中提及，公司经营遇到一定困难，公司高层管理人员仍在积极筹措资金，目前有高出120家门店在正常经营，并披露了正常复课的校区名单。
这份通报发布不久，就有家长指出，已向相关校区管理人员确认，公告中提示会复课的校区，连负责人都不知道这回事。在北京广渠门门店，紧闭的大门上贴着的是“放假通知”。
南方周末记者从家长群中获得的信息是，昆明、天津、海口等部门地域的零星教学点仍在对峙上课，天津河西彩悦城店就是其中之一。
1月18日下午，南方周末记者来到此处，进门处贴着“天津童程童美声明”：天津童程童美未来将举行独立运营，投资洽谈稳步举行中。旁边就是两个家长群二维码。此外，教室门口贴着新加坡、剑桥、澳洲等地的研学班，营期时间为1月14日-1月25日。
不高出十名学生在教室上课，门外，他们的家长正要求退费。“我家孩子在这里从一年级上到了五年级，谁能想到上市公司还能（看）晃眼了。”其中一位家长说。
据其介绍，一周前，曾有老师打来电话，找了个理由，让他提取放在监管资金账户中的学费，大概有八千多元，“效果都给提没了”。
教育部等十三部门曾发布《关于规范面向中小学生的非学科类校外培训的意见》，其中“强化预收费监管”一栏显示，非学科类培训机构培训收费实行指定银行、专用账户、专款管理。培训机构收费应全部进入本机构收费专用账户，不得利用本机构其他账户或非本机构账户收取培训费用，收费账户应向社会公开。
此外，培训机构不得一次性收取或以充值、次卡等形式变相收取时间跨度高出3个月或60课时的费用，且不得高出5000元。
童程童美在门店显眼处张贴的收费标准中特别标注：单次培训收费标准在280元-400元之间，一次性收费金额为3360元-4800元。
但实际上，交得越多，单次课时费就越便宜。南方周末记者在现场看到多位家长填写的退费申请单，他们的预付金额全部高出5000元，最高达到3.4万元。有的剩余课时还有140节。
“少儿编程就是烧钱的东西，有的孩子走赛道，交的钱甚至在10万元以上。”一位学生家长称。
此前，为规范校外培训，教育部推出了全国统一的校外培训缴费监管平台“校外培训家长客户端”，家长在平台上举行缴费后，预收费会纳入属地监管，家长可以放心购买。平台也同时提示，请不要与机构私下生意业务。
根据正常流程，学生缴纳学费后，每上一节课，相应费用才会从监管账户支付给公司。退费时，机构需先在支付渠道账户余额里垫资大于或等于退款的金额，然后在支付端同意家长退费申请。
但多位童程童美的学生家长表现，自己并没有通过“校外培训家长客户端”举行缴费，而是在门店根据店员提供的二维码缴纳了费用。 “只有踩过一次坑，才知道有这个监管账户。”一位家长说。
当发现无法退费后，家长们才明白，自己缴纳的学费流向的是北京童程童美科技有限公司账号。有广州地域的家长发现，教育局监管的资金账户主体应为广州市海珠区童程童美教育培训中心有限公司，但课程费支付给的同样是北京童程童美科技有限公司，收款方与监管协议主体不符。
南方周末记者扫描了多家童程童美缴费付款码，目前均显示无法生意业务。此外，在“校外培训家长客户端”上，童程童美多地门店已无法购买课程，显示“机构已锁定”。
在公司发布的通报中，还公布了员工欠薪电话。有员工告诉南方周末记者，童程童美部门校区的老师已经接近两个月没有收到工资。
“问题早已暴露”
“我参加童程童美，是由于看好它是少儿编程的龙头企业，而编程又是未来孩子必备的技能。”上述教学经理表现。据西部证券预计，2025年中国少儿编程市场规模将达515亿元，2022-2025年营收复合增长率可达17%。
童程童美的前身是成立于2002年的达内教育，2014年于纳斯达克生意业务所上市，发行价9美元/股。成立之初，公司面向大学生提供IT技能培训，多年来均以成人职业教育为主。2015年，达内教育推出了少儿编程教育子品牌——童程童美。
2017年，达内教育股价创下历史新高21.7美元/股，今后便一路下滑。公司净利润从2017年后由正转负，多年未能实现盈利。2019年-2021年，童程童美一连三年亏损，合计亏损高达22亿元。
根据2019年达内教育公布的、由公司董事会独立审计委员会举行的独立调查效果，在2014至2018财年，达内教育存在收入及支出不准确等行为，财报中收入错报总额约9亿元，约占此前报告该期间总收入的11.5%。
今后，因公司未能及时提交2018年年报，以及股价一连30个生意业务日低于1美元，公司曾两次收到退市告诫。
在业内人士看来，童程童美的推出踩中了时间节点。2016年，教育部印发《教育信息化“十三五”规划》通知，将信息化教学能力纳入学校办学水平考评体系。2018年，教育部颁发的《新课标》指出，信息技术将从爱好课程变为必修课程。
随着少儿编程行业规模的不断扩大，童程童美占达内教育的营收比重逐渐增加。2022年，童程童美实现营收14亿元，占公司营收比重达56.7%，2023年这一比例突破六成。
这也成为达内教育的救命稻草。在将原IT培训业务从上市公司体系中剥离后，2024年2月，达内教育公布，将上市公司名称更名为“童程童美”，上市公司业务范围变动为少儿编程教育业务。结合人工智能的兴起，童程童美股价从1美元/股左右，一路拉升至接近3美元/股。
但在家长群中，有人提到，公司更名后两个月，自己曾要求童程童美退费，当时已经非常困难，“60个工作日才可以退，末了闹得凶就给退了”。另有家长提及，“曾在2024年8月申请退费，但先拖到11月，再拖到2025年1月，效果爆雷了。”
早在2024年8月，童程童美就曾陷入“研学项目造假”风波。多名家长联合举报童程童美推出的暑假新加坡国立大学人工智能研学项目涉嫌虚假宣传和造假。
Wind数据显示，2019年，童程童美资产负债率达到116.05%，到了2023财年，这一数字已飙升至247.45%。公司净资产(股东权益)一连5年亏损，2023财年的净资产为-15亿元。
2023财年，童程童美流动负债总额为24.11亿元，而期末现金余额为2.9亿元。据2024年中报数据，童程童美营收达到6.04亿元，较上年同期5.99亿元基本持平，但公司净利润为-1.15亿元，较上年同期-4157.4万元亏损明显。
此外，公司高管频繁变动。2020年4月，公司创始人韩少云辞去CEO一职，公司原独立董事孙永吉接任，一年后公司CEO再次更换为孙滢。2024年11月，孙滢调任国际业务总裁，唐晓澜走立刻任。
虽然四年内三次换帅，但公司实际控制人仍为韩少云。南方周末记者拨打了韩少云、唐晓澜的手机号码，均无人接听。
龙文教育、ICoding爱编程等同类机构已表现，正与各地主管部门积极沟通，报备接收童程童美学员的公益方案。
南方周末记者 梅岭
责编 冯叶
来源：https://view.inews.qq.com/k/20250121A07GOQ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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