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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经济周刊》 首席研究员 钮文新
为什么近期股市如此受人关注？原因之一就是针对中国资本市场的重磅政策来了。近日，中国人民银行行长潘功胜、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局长李云泽、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主席吴清共同出席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三大金融主管机构从不同角度给出不同的重磅举措。所有措施总体涉及三个方面：其一，潘功胜给出资本活动性将大幅增加的预期；其二，吴清给出未来股票市场改革方向，弱化了股市“零和游戏”属性，强化了构建公众投资市场的预期；其三，李云泽给出了各金融机构强化权益性、创新性投资的预期。
对中国股市而言，这显然属于重磅利好，但我们更应看到：央行正在从传统意义上的中心银行——银行的银行，向着现代中心银行体系——整体金融市场的央行转变。正因如此，这对中国金融改革而言或许是关键节点。
关注中国钱币政策的重大厘革
破解中国资本市场疲态可从两方面用力，第一是证监会从股市制度建设层面入手，遏制“零和游戏”势头，构建具有强大人民性的公众投资市场；第二是中心银行为金融市场提供充裕的恒久资本活动性，而不是只关注银行系统短期的钱币活动性。
但问题并不简单。央行要向金融市场提供充裕的恒久资本活动性，需要对过去的钱币政策方式进行彻底改革。过去很长一段时期，央行增加M2（广义钱币供给）的主要手段是：通过低落利率刺激银行增加贷款，然后以“贷款变存款、存款再变贷款”如此循环往复的方式去推高M2增速。依据“M2=基础钱币×钱币乘数”这个公式，过去的钱币政策方式实际是央行不增加基础钱币供给，而靠扩张钱币乘数去推高M2。
新自由主义钱币理论认为，钱币仅仅是一种生意业务工具，任何可以充当生意业务前言的物品或信用都是钱币，所以钱币主要应在商品生意业务过程中由各种信用天然派生——正所谓“内生钱币”，而根本无须国家信用过多参与。而基础钱币——由央行依据国家信用直接发行的钱币属于“外生钱币”。
正是如许的认知，才有了M2增长主要由钱币乘数推动，而非基础钱币提高的一套做法。但我们要注意到：M2增长主要由钱币乘数，也就是商业银行“贷款变存款，存款再变贷款”循环往复去实现，这实际是“钱币发行权”旁落给了商业金融机构，离开国家信用基础，从而使金融资本得到钱币发行权。
2008年金融危急发生后，在举世声讨金融资本作恶的同时，研究发现：钱币政策依据新自由主义钱币理论设置的一套方式运行，会使国家金融掉进“短期化、套利化”陷阱。因为，钱币乘数的不停提高，意味着金融运转速率不停提高；金融周转速率不停提高，则意味着金融周转周期不停缩短；金融运转周期变短，则意味着金融短期化。
金融短期化，意味着金融偏离实体经济需求，而更适宜“空转套利”。为什么？因为，金融终极的利润要依靠实体经济创造，而实体经济更多需求的是恒久资本，但金融短期化之后，恒久资本会越发稀缺，越来越贵；金融资本为了从实体经济那里获取更高的利润，会通过“借新还旧”的滚动，把“短钱接续成长钱”，而“短钱接续成长钱”的过程中，所有短钱的“借来还去”实际都在“空转套利”。
怎么办？改革钱币政策方式，改正新自由主义钱币理论谬误。具体而言，就是大幅提高基础钱币，尤其是恒久基础钱币供给，同时相应压低钱币乘数。中国钱币政策应当尽快“加糖降水”。什么是糖？央行依据国家信用发行的基础钱币就是“糖”，它是人民币作为国家法定钱币的信用基础；什么是水？钱币乘数是水，商业金融机构在基础钱币里兑水，从而形成派生钱币。
钱币政策“加糖降水”是中国金融恒久化、资本化的基础，是向金融市场开释恒久的资本活动性，是消除“钱多本少”或“不缺资金但缺资本”的关键。
此前央行提示，央行未来“将逐步淡化对数目目标的关注，更加注重发挥利率等代价型调控工具的作用，丰富钱币政策工具箱，健全政策沟通机制，提高钱币政策透明度”。这是否意味着央行不再以M2增速作为钱币政策目标，转而通过基础钱币收放去控制利率？如果答复是肯定的，那将意味着中国钱币政策正在进行重大厘革。
关注重大措施的实行
这次新闻发布会发布的重大信息中，有两项新设钱币政策工具：第一，证券、基金、保险公司互换便利。实际上，证券、基金、保险公司互换便利是一种提升证券、基金、保险公司资金获取本领和股票增持本领的便利工具，即“符合条件的证券、基金、保险公司可用自身持有的债券、股票ETF、沪深300成分股等资产作抵押，从央行换取国债、央票等高活动性资产，变现后可继续投资股票市场”。
央行介绍：“国债、央行票据与市场机构手上持有的其他资产相比，在信用等级和活动性上有很大差别。许多机构手上有资产，但活动性比较差，通过与央行置换可以得到比较高质量、高活动性的资产，将会大幅提升相关机构的资金获取本领和股票增持本领。”
第二，针对上市公司股票回购、增持，央行给出再贷款政策。就是上市公司如果希望回购本公司股票，或者其大股东希望增持本公司股票，只要符合条件，则可以用本公司股票作抵押，直接从央行得到再贷款。
这两项政策的看点在哪儿？第一，股票作为高风险证券，过去不可能作为央行再贷款抵押物的，但现在开始了，这意味着央行将通过股票质押开释基础钱币，这是前所未有的；第二，钱币政策开始关注资本市场的活动性，开始开释较为恒久的资本活动性了。
目前看，“证券、基金、保险公司互换便利”首期操作规模被定为5000亿元，而“上市公司股票回购、增持的再贷款政策”首期规模被定为3000亿元。更重要的是，从新闻发布会的现场传出的消息看，央行和证监会已经告竣默契，按照央行的说法：“只要这个事儿做得好，第一期5000亿元，还可以再来5000亿元，甚至可以搞第三个5000亿元。”针对上市公司股票回购、增持的再贷款，同样是“如果这项工具用得好，也可以再来3000亿元，甚至可以再搞第三个3000亿元”。
当然，向市场开释恒久资本活动性的政策另有：近期央行将下调存款准备金率0.5个百分点，以此向金融市场提供恒久活动性约1万亿元。据央行透露：“在今年年内，还将视市场活动性状况，可能择机进一步下调存款准备金率0.25～0.5个百分点。”如此之多的重磅政策实属罕见，这或许意味着决策层已经充实意识到恒久资本活动性之于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意义，同时也必将对中国投资者信心以及整个社会的经济预期构成强大的正向激励。
鼎力大举投放恒久基础钱币，鼎力大举增加金融市场资本活动性，无疑是对中国经济一举多得的关键政策。
关注整体社会经济预期的转变
除了上述重大政策，央行钱币政策还接纳了一些一般性的钱币工具，比如将7天逆回购操作利率（政策利率）下调0.2个百分点，从目前的1.7%降至1.5%，而未来将引导贷款市场报价利率和存款利率同步下行，在保持商业银行净息差稳固的同时，低落整个金融市场的信贷成本。
此外，针对住房市场现状，央行不仅低落了存量房贷利率，并将构成按揭贷款最低首付比例（无论首套还是二套），一律调至15%，引导商业银行将存量房贷利率降至新发房贷利率附近，预计平均降幅0.5个百分点左右。该政策预计惠及5000万户家庭、1.5亿生齿，平均每年淘汰家庭利息支出1500亿元左右。这不仅会低落家庭房贷负担，同时也将加厚居民消费基础。
从基础钱币和政策利率两个角度入手，实行“两条腿走路”的钱币政策一直以来受到热切期待，现在看，政策正在向更加有效的方向进展。
我们更加关注的还是整体社会经济预期的转变，如许的转变能够有效作用于股票市场，并使老百姓财产价值加厚，再加上企业营商环境优化，整体经济大幅改善的可能性将极大提高。
9月26日，中共中心政治局召开会议，会议在总结今年以来国家政策和经济关系的基础上指出，我国经济的基本面及市场广阔、经济韧性强、潜力大等有利条件并未改变。同时，当前经济运行出现一些新的情况和问题。要全面客观冷静对待当前经济形势，正视困难、坚定信心，切实增强做好经济工作的责任感和紧迫感。
在宏观经济政策上，除对未来积极财政政策和新型住房政策提出要求外，会议更进一步提出“要低落存款准备金率，实行有力度的降息”，同时还“要努力提振资本市场，鼎力大举引导中恒久资金入市，打通社保、保险、理财等资金入市堵点。要支持上市公司并购重组，稳步推进公募基金改革，研究出台保护中小投资者的政策措施”。
会议有针对性地指出，要帮助企业渡过难关，进一步规范涉企执法、监管行为。要出台民营经济促进法，为非公有制经济发展营造良好环境。这一点非常重要，是提振企业家，尤其是民营企业家信心的关键举措，同时也是“把促消费和惠民生结合起来，促进中低收入群体增收，提升消费布局”的重要基础。
来源：https://view.inews.qq.com/k/20241014A068FF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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