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局】莫斯科为何频遭无人机袭击？

【环球时报特约记者 柳玉鹏 魏齐 环球时报记者 白云怡】当地时间8月1日凌晨，俄罗斯首都莫斯科再次遭到无人机袭击。俄国防部称挫败了乌克兰无人机袭击，但仍有建筑因袭击受损。莫斯科为何频遭无人机袭击？发动袭击的一方可能使用了哪些无人机？在乌总统有关“战争正逐渐回到俄罗斯本土”的表态背景下，俄乌的无人机攻防是否会越来越高频出现？

乌发动无人机袭城战？

英国广播公司（BBC）7月31日称，据俄媒报道，今年以来，俄本土、克里米亚和战场上的俄控地区已发生超过120次疑似无人机袭击，其中包括机场、商业设施、石油等能源基础设施。

据俄塔社8月1日报道，俄罗斯国防部表示，乌克兰当天凌晨试图使用无人机袭击莫斯科的设施，但“恐怖袭击的企图被挫败”。据报道，俄防空部队击落了出现在莫斯科地区上空的两架无人机，第三架被俄军使用电子战手段压制，但坠落时造成莫斯科国际商务中心办公楼外立面受损，未造成人员伤亡。7月30日，莫斯科就遭遇无人机袭击，也是国际商务中心的办公楼受损，而那已是7月的第4次无人机袭击。

截至目前，乌克兰尚未承认上述无人机袭击是乌方所为，但泽连斯基日前有关“战争正逐渐回到俄罗斯本土”的言论被舆论认为暗示意味明显。

一系列袭击后，实施袭击的无人机型号备受关注。俄军事专家、退役上校弗拉基米尔·波波夫称，西方对乌克兰军工的支持是巨大的，基辅从美国获得网络、GPS导航系统、无人机研发和生产所需的IT技术等全面支持。目前乌克兰除了改装他国生产的一款商用无人机（由复合材料制成，可携带25公斤有效载荷）外，还大规模生产自己的UJ-22“天空”无人机。UJ-22无人机使用GPS导航，能在低空（50-100米）飞行，最大航程800公里，可携带10公斤弹头，但无法造成巨大破坏。乌军还拥有苏联时期研制的图-141无人机，能携带300公斤的弹头，摧毁1000公里外的目标。

中国军事专家张学峰对《环球时报》记者表示，从目前俄乌方面公开的一些视频画面来看，对莫斯科进行袭击的无人机至少包括乌克兰的“海狸”自杀式无人机，它可以说是乌克兰版的“空中小摩托”，采用鸭式布局、大展弦比机翼、螺旋桨动力系统，因此航程可达上千公里，很可能采用卫星制导。从乌方控制区发射，可飞抵莫斯科。

多名俄军事专家认为，这些无人机不是从乌领土飞来的，它们是从莫斯科地区起飞，或是在莫斯科周边起飞的。

俄罗斯反无人机能力受限

最近两次无人机袭击中受损的都是莫斯科国际商务中心办公楼，美国“动力”网站“战区”频道称，还不清楚无人机袭击的目标是否就是这一商业写字楼，还是因受到干扰而落在这些目标附近。据俄官方媒体报道，这些建筑的租户包括几个俄政府机构。

张学峰表示，多架无人机在飞抵靠克里姆林宫很近的街区上空才被击落，表明俄罗斯的反无人机体系存在一定漏洞。这些无人机在城市上空超低空飞行确实很难探测，而且俄军对来袭无人机进行拦截，还受到多种非技术方面的因素制约。反无人机的一个重要方法是使用电子战，比如对导航信号进行干扰，使无人机无法获得导航和控制信号。目前来看，一些远程自杀式无人机主要采用卫星导航方式，对其导航信号进行压制干扰，可使其无法命中预定目标。特别是一些飞行高度较低的简易自杀式无人机，卫星导航信号受干扰后，无人机无法测量自身飞行高度，也会因此撞楼。对于有控制链路的无人机，也可以对其控制链路进行干扰，同样可以使其失控，但这些大功率干扰会影响俄自身相关系统的运转。比如，如果干扰GPS信号、“格洛纳斯”信号，俄境内民航飞机也会受影响，带来很大安全隐患。所以俄方很难在境内，特别是莫斯科地区进行大范围、大功率的持续GPS信号干扰压制。

专家认为，另一个限制是附带损伤。如果使用防空导弹在城市地区进行拦截，这些防空导弹本身造成的影响甚至要比无人机的杀伤威力还要大。比如，俄罗斯进行要地防空的S-300、S-400防空导弹系统，战斗部重量在150公斤以上。如防空导弹在低空爆炸，对地面民用目标会造成很大杀伤。此外，有些无人机被击落，或被电子干扰系统干扰坠落也难免会对地面民众以及相关基础设施造成影响。近期莫斯科一些建筑遭到无人机袭击，应该有相当一部分是坠落或失控的无人机造成的附带损伤。

俄乌无人机攻防将更加高频？

分析人士8月1日告诉《环球时报》记者，频繁的无人机袭击旨在扰乱俄罗斯社会与民心，由于成本低廉、防范难度较大，未来无人机袭击事件的发生或将更加频密，成为一种“不对称战争”的重要手段。

对于俄方防御与反制手段，张学峰认为，下一步俄罗斯可能的反制包括对基辅加大打击力度，但这并不能削弱乌克兰用无人机袭击莫斯科的意志。俄方降低乌克兰对莫斯科的无人机袭击强度的一个可能举措是：加强情报工作并找到无人机制造厂房，然后进行源头打击。据俄罗斯《独立报》7月31日报道，俄国防部发言人7月30日宣布，俄军用导弹摧毁了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莫吉列夫卡地区的一个无人机服务中心。前一天，俄军摧毁了哈尔科夫地区一个乌军无人机组装车间。俄军还对乌军训练无人机的地方进行了一系列先发制人的打击。

另一方面是要加强莫斯科外围的防空工作。张学峰认为，目前俄罗斯对无人机的防御总体上是及格的。虽然有无人机突入莫斯科地区，但未能直接对莫斯科的重要目标造成严重损伤。现在看来，俄军在俄乌控制线附近的防空存在一定漏洞，这让一些无人机得以越过边界，可能是因为控制线附近数十公里内，都是乌炮兵可触及的范围，对俄方的防空雷达、防空导弹系统的部署构成较大制约。而俄国土面积广大，也不可能在纵深领土上高密度部署防空系统。目前来看俄军重点加强了莫斯科市中心的地面防空系统，包括在国防部屋顶以及其他建筑物上部署“铠甲”弹炮合一短程防空系统，但这样的防空系统部署密度还不足以在莫斯科外围探测、击落所有来袭自杀式无人机。加强防空的一种办法是增加莫斯科外围地面防空系统的部署密度，另一种方式就是加强空基预警和拦截，第三种方式是加大电磁干扰的范围和强度。但这三种方式各有利弊，而且需要大量投资。此外，俄方还要防止乌人员在俄境内放飞无人机实施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