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以“纸飞机”打击战机？

进入9月第一天，俄罗斯首都莫斯科、库尔斯克州和别尔哥罗德州轮番拉响防空警报。乌克兰方面宣称用无人机发动了大规模空袭，而最大战果之一，就是成功命中莫斯科州柳别尔齐市一家生产导弹元器件的工厂。但柳别尔齐地方官员随后表示，乌方说法与事实不符。

9月1日，俄罗斯国防部发布战况通报，仅仅过去一周，俄方就击落了281架乌克兰无人机。

在蜂拥而至的无人机中，来自澳大利亚的“科尔沃”纸板无人机尤其引人瞩目。

从乌克兰官方通报来看，纸板无人机取得了“赫赫战功”，先后摧毁了俄罗斯苏-30战机、米格-29战机以及伊尔-76运输机。如果乌方战报属实，意味着总价值不到10万美元的纸板无人机，已给俄罗斯造成了数亿美元的装备损失。

面对神出鬼没、量大管够的乌克兰廉价无人机，俄罗斯究竟该如何破局？

纸板无人机“机海战术”

纸飞机，曾是很多人童年中值得回忆的玩具。但眼下，澳大利亚纸板无人机似乎正在成为俄乌战场上的“明星武器”。

自8月26日以来，俄罗斯库尔斯克军用机场和普斯科夫机场接连遇袭，其中都有“科尔沃”无人机的身影。

综合乌克兰媒体报道，“科尔沃”无人机迄今已摧毁了4架苏-30战机、1架米格-29战机和4架伊尔-76大型运输机。此外，俄罗斯2套“铠甲-S”防空系统和1部S-300防空系统雷达也遭到损坏。

“科尔沃”无人机由澳大利亚陆军和墨尔本工程公司SYPAQ合作研发，据SYPAQ官网介绍，该无人机由厚厚的涂蜡纸板制成，使用橡皮筋来固定机翼，飞行距离可达120公里。是一款低成本、消耗性的无人机，又被称为纸板无人机。

“它看起来像孩子的玩具，但当你了解到它的功能时，会大吃一惊。它们非常擅长给敌人造成巨大伤害。”乌克兰驻澳大利亚大使瓦西里·米罗什尼琴科评价，这款无人机外表具有欺骗性。

目前，澳大利亚官方没有公布“科尔沃”无人机的实际尺寸和重量。但据比利时“军事识别”网站报道，该无人机有效载荷为3至5公斤，采用扁平包装，折叠起来只有披萨盒大小，可随身携带，在作战时直接手抛或用弹射装置起飞。

此外，“科尔沃”无人机主打的卖点就是价格低廉，售价在670至3350美元之间，有显著的“一次性”特征。

“纸板无人机将成本降到极限，而且极易重新组装，挂上弹药就能变身进攻利器。”前海军军官王群怀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2023年3月开始，澳大利亚以每月约100架的速度，向乌克兰提供“科尔沃”无人机。SYPAQ公司首席执行官阿曼达·霍尔特表示，纸板无人机将为乌克兰提供一种负担得起，但非常有效的“空中资产”。

按照澳方的说法,向乌克兰提供无人机是出于人道主义目的,它们可以用来运送医疗用品、食物和水。但事实上，乌克兰正在以“科尔沃”等大量型号的廉价无人机实施“机海战术”，从空中对俄罗斯发起“反攻”。

“纸板无人机的低价优势，使得乌克兰有足够能力发起蜂群攻击，消耗敌方昂贵的防空武器。与此同时，乌方还可以借此减少消耗战所带来的人员伤亡。”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欧洲研究所所长崔洪建向南方周末记者分析。

用“纸飞机”打击战机？

据《基辅邮报》2023年8月29日报道，无人机袭击除了摧毁苏-30战机等军事装备，还导致数十名俄罗斯军人死亡。消息人士称，俄方至少记录了13起爆炸。

似乎是为了印证空袭的真实性，乌克兰军方电报频道随后发布了一段纸板无人机测试视频，“结果表明，无人机爆炸威力覆盖面积足够大，甚至可以毁坏一架大型飞机。”

不过俄罗斯国防部则对空袭伤亡情况避而不谈，只是提及在布良斯克州和库尔斯克州击落了2架乌军无人机。

《欧亚时报》亦指出，目前还没有证据显示有俄军战机被摧毁，从高分辨率卫星图像来看，库尔斯克机场没有出现任何俄军飞机受损的迹象。

之前俄军伊尔-76运输机遇袭时，国外社交媒体上充斥着现场起火的视频。但乌克兰媒体在报道苏-30等战机被毁时，没有配任何现场画面，美西方媒体更是基本保持沉默。

“纸板无人机飞行上百公里，并在穿越俄罗斯领空后击中库尔斯克机场的可能性极低。”王群怀分析，纸板无人机的机翼尺寸和机体结构强度，无法支撑它携带炸药和油料进行高空远距离飞行。

苏-30是俄罗斯空天军主力战斗机之一，售价高达4000万美元。外壳全部由钢铁制成，油箱和发动机等部位则采用钛合金，具有相当的防护能力。“哪怕是在俄罗斯境内近距离释放，除非是精准地将炸弹投放到机身上，否则3-5公斤的弹药并不足以炸毁战机，最多只是部分毁伤。”王群怀指出。

值得一提的是，乌克兰国产UJ-22无人机曾参与对莫斯科的空袭行动。UJ-22最大起飞重量80公斤，最大有效载荷20公斤，远超“科尔沃”无人机，但在数次空袭中并未取得实际战果。

在王群怀看来，这很可能是乌克兰的舆论战表演，借此制造恐慌，营造一种乌克兰无人机无处不在的心理压迫。

不过，崔洪建表达了不同的观点。

“在双方你来我往的无人机互袭中，乌克兰很可能已经找到了俄罗斯的防御漏洞。”崔洪建认为，“战场状况千变万化，再加上北约的情报信息和导航支持，俄罗斯防空系统难免会百密一疏，出现损失不足为奇。”

防空体系“防大不防小”

美国海军研究中心军事分析家塞缪尔·本德特曾预测，“两大主要趋势将影响未来的战争——用于更远距离、更复杂行动的作战无人机的扩散和可及性，以及拥有用于近距离支援行动的廉价战术无人机的绝对必要性。”

而眼下，在正面战场反攻举步维艰之际，乌克兰开始以造价极其低廉的小型无人机，从空中向俄罗斯发起新的攻势。据英国广播公司报道，2023年以来，俄罗斯本土和克里米亚地区已发生逾190起无人机袭击事件。

“借助无人机袭击，乌克兰回避了自己空军力量薄弱的劣势，找到了代价最小，并且让俄罗斯防不胜防的进攻方式。”崔洪建指出，一方面，乌克兰把战火引向俄罗斯本土，并借此提振和鼓舞己方士气，给俄方造成新的安全和政治压力；另一方面，乌方由此扩大了打击纵深和范围，改变了被动挨打的局面。

相比之下，俄罗斯则在无人机应对问题上左支右绌。其引以为傲的“铠甲-S”和S-300防空系统，看起来未能有效阻止无人机袭击。

“从目前的实战状况来看，尽管俄反复强调加强防空能力建设，但俄罗斯还没有找到应对无人机袭击的好办法。”崔洪建指出，俄罗斯“防大不防小”的传统防空体系，并不足以应对乌克兰无人机“普遍撒网，重点捞鱼”式的袭击。

俄罗斯防空系统往往针对的是较大型空中目标，“但价格低廉的小型无人机雷达反射面积小，现有的光学、红外和雷达观测都很难发现，更不用说纸板无人机基本上没有雷达反射信号。”王群怀补充说，哪怕发现了目标，用导弹打无人机，成本上也完全不合算。

据俄罗斯卫星通讯社8月30日报道，俄军事专家正在调查，进入俄境内发动攻击的乌克兰无人机飞行路线、攻击方式是怎样的，以便采取预防措施。

与此同时，俄军工企业正在研制机器人反无人机系统、激光和微波武器、便携式电子脉冲设备、移动式反无人机系统等。

“但这注定在短期内很难完成。”崔洪建指出，“面对乌克兰大批量、多样化的无人机进攻，俄方要么生产足够的无人机和乌方对攻，要么提升防御系统，强化电磁干扰能力。但不管哪一项，都是对俄罗斯军工设计、制造和生产能力的严峻考验。短时间内，俄罗斯防空系统的短板很难补上。”

南方周末记者 王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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