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升温，仁爱礁风云再起，幕后推手昭然若揭？

中国和菲律宾在南中国海仁爱礁上的较量继续升级，菲律宾在此“坐滩”了24年的马德雷山号本已接近自然解体，现如今却被“借尸还魂”。在美国加持下，菲律宾的动作步步升级，而中国的应对力度也是空前，仁爱礁的风波如何收场？

Part.

1

8月27日，日本自卫队向媒体公开准航母“出云”号历史首次停靠马尼拉的画面。美日澳菲四国海上部队指挥官在“出云”号上举行典礼。日本舰队司令官齐藤聪在发言时将矛头对准中国，宣称中国正在南海及日本附近区域进行所谓“专横活动”。

同一天，美国第七舰队司令托马斯向菲律宾保证，在南海地区面对共同挑战时，美国将向菲方提供支持。

此前，日本准航母“出云”号刚刚参加了美澳日菲四国在南海的军事演习。其中，8月25日，菲澳两国首次在南海演练“夺岛”。澳大利亚派出了两栖攻击舰“堪培拉”号和F-35A隐形战机，在靠近黄岩岛附近进行了两栖登陆与空中突击科目的演习，参演的部队除了1200名澳大利亚士兵与560名菲律宾陆战队之外，美军也派出陆战队友援，演习总人数达到2400人。

海疆问题专家 王晓鹏：

“美国现在对南海，一方面是要把它用于整个印太布局当中，另外是要把它放到美国的军事战略调整当中。在最受关注的第一岛链的沿线，南海成为其中重要的一个环节。美国不光是对南海周边的申索国蠢蠢欲动，特别是像菲律宾这样既是申索国，又是美国军事盟国的国家，其他还包括日本、澳大利亚，甚至更远的一些欧洲国家，它都要把它们拉到南海局势当中，去推动南海局势的国际化和全球化。”

这场演习宣称“捍卫航行自由”，意在牵制中国。导火索便是发生在8月5日的仁爱礁事件。

8月5日上午，南中国海，南沙群岛仁爱礁，两艘菲律宾籍的运补船和两艘海警船，非法闯入本来平静的海域。4艘海警船和34艘中国渔船参与了拦截。9时40分，中国海警警告无效后，海警5201舰对菲“尤娜扎·五月”2号游艇进行了一次警示性水炮喷射，菲律宾运补船和海警船被驱离。

浙江外国语学院美国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 储殷：

“他们一出来我们就知道是要过来抢滩修建材的，其实只要菲律宾在双方的承诺和默许之内，这些动作是有弹性的。但这次菲律宾的动作是在改变现状，这就很危险。因为最近这段时间，小马科斯政府和美国关系过于亲密，不是很老实。”

驱离事件发生后，立即引发了全世界范围的关注。马尼拉方面8月7日发出“强烈谴责”，华盛顿也很快在国务院官网上张贴《关于仁爱礁问题的声明》，宣称 “与菲律宾站在一起”，并表示“对菲律宾船只的武装攻击”将适用于《美菲共同防御条约》作出的共同防御承诺。

海疆问题专家 王晓鹏：

“南海本无事，美国来扰之。美国在过去的几十年间，关于南海问题，它自身角色随着认知的变化也有所转换。它由过去的中立者、制衡者逐步转向了一个仲裁者的状态。”

在声明中，美国还提到2016年南海仲裁案以及1982年的《海洋法公约》，指责中国没有尊重航行自由。

中国社科院亚太全球战略研究院东南亚研究中心主任 许利平：

“美国国务院公开就仁爱礁事件发表声明，实际上是有战略预谋的，并且在声明中公开强调中方的行为是违反国际法的。如果它提到的所谓的国际法是《海洋法公约》的话，那么美国甚至都没有签署过这则公约，凭什么说中国违反国际法呢？另外他还要求中国执行2016年的‘南海仲裁案’。实际上‘南海仲裁案’中方根本就没有承认，也没有参与，所以也谈不上执行。美方也不是南海驻台海的一方，他有什么权利要求中国执行？美国还威胁说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会触发美菲共同防御条约，会引起美国的介入，这是对中国赤裸裸的一种威胁。”

美国务院官网声明发表后，中方立刻进行了回应。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回应：

“仁爱礁是中国南沙群岛的一部分。菲方行为严重违反国际法和中国与东盟国家签署的《南海各方行为宣言》。中方再次敦促菲方立即从仁爱礁拖走“坐滩”军舰，恢复仁爱礁无人无设施的状态。”

中国社科院亚太全球战略研究院东南亚研究中心主任 许利平：

“我觉得中方的声明是合情合理的，要遵循国际法，但我们也要做到有情有义，中菲毕竟有几千年的友好交往历史，中方并不愿意看到南海特别是南沙的争议阻碍到中菲的友好合作。”

Part.

2

仁爱礁，位于南沙群岛美济礁东南约14海里处。这里被中国渔民称为断节，由于礁石上有数个口门，是渔民一直以来重要的捕鱼场所和避风地。除此以外，仁爱礁附近中国南沙礼乐滩海域蕴藏着丰富的油气资源，吸引了菲律宾的注意力。

浙江外国语学院美国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 储殷：

“毫无疑问南海的岛礁在二战以后全部都属于中国，不管《波茨坦公告》还是《开罗宣言》都有明确地说日本所侵占的所有岛礁都是中国的，规则上没有任何模糊的边界。如果没有那个时候，根本就不存在中国和菲律宾谈判，那时候甚至就没有菲律宾。”

中国社科院亚太全球战略研究院东南亚研究中心主任 许利平：

“正是因为菲律宾通过了《领海基线法》，它才认为仁爱礁是属于菲律宾的专属经济区的，它认为菲律宾有责任有义务来维护它的海洋权益。所以在这样一个背景下，它才非法攫取仁爱礁的海洋权益和相关的主权权益。”

1998年，菲律宾挑起第二次美济礁事件，菲律宾军方把目光投向了距离美济礁东南约14海里的仁爱礁。1999年5月8日，菲律宾海军一艘破旧的坦克登陆舰马德雷山号驶往仁爱礁，声称“船底漏水，不得已在仁爱礁西北侧礁坪坐滩”。这一坐就是24年。

浙江外国语学院美国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 储殷：

“当时的前一天就是南联盟大使馆被炸，第二天菲律宾就发生了这件事，真的很不厚道。马德雷山号以前是二战时期美军的一艘军舰。1976年，美国人把它移交给了菲律宾海军。”

海疆问题专家 王晓鹏：

“当时菲律宾的军舰非法坐滩之后，中国随即就表示了抗议，而且与菲方展开了多轮沟通，菲方多次保证，会把这条破旧的军舰从仁爱礁拖走。但是接下来的事实我们看得非常清楚，菲律宾可谓是尽毁前言。”

8月9日，菲律宾总统小马科斯矢口否认菲律宾曾承诺拖走马德雷山号。8月13日，菲律宾军方称如果中国武力拖走马德雷山号，菲律宾将坚决抵抗。两天后，菲律宾发表“六年国家安全政策”，其中提到菲律宾要加强与美国的共同防御条约，并指明南海事务依旧是首要国家利益。

坐滩24年，马德雷山号登陆舰不仅没有“自救”返航，甚至在快要散架的情况下仍然不断加固，菲律宾甚至还派出士兵轮班留守。破烂不堪的马德雷山号登陆舰上常年驻扎着十几位菲律宾士兵。这些士兵每5个月一换岗。舰上没有淡水，没有食物，一切物资需要靠补给供应。曾有去过马德雷山号的记者描述，“那里有一百万只蟑螂和不计其数的蚊子。”

中国社科院亚太全球战略研究院东南亚研究中心主任 许利平：

“二战期间的登陆舰年代已经非常久远了，设备各方面非常破旧。基本生活物资需要及时补给，一旦补给跟不上，上面士兵的生存就会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所以它要隔一段时间通过菲律宾的海军陆战队等提供一些生活补给。中方实际上基于人道主义的态度，在某种程度上默许了这些的存在，在这一点上中菲双方还是有一些共识的。”

8月22日，菲律宾2艘运补船和2艘海警船未经中国允许，再次擅自闯入仁爱礁附近。中国海警对其进行了严正警告和全程跟监。这次，由于菲律宾船只没有搭载违规建材，出于人道主义，中国海警对运送食品等必要的生活物资进行了临时性的特殊安排。

作为东盟成员国之一，菲律宾早在2002年就与中国签署了《南海各方行为宣言》，这份宣言是中国以及东盟国家处理南海问题的重要依据。

中国社科院亚太全球战略研究院东南亚研究中心主任 许利平：

“实际上这份宣言不长，大概就一页纸左右，但是非常重要，都是一些原则性问题。比如任何一方不能在南海上单方面挑起新的行为，来引起南海问题的复杂化和扩大化，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点。菲方这一段时间很显然是不符合《南海各方行为宣言》的基本精神的。”

身为东盟成员国，地处大国边缘，与中国有重要的经济联系，为什么菲律宾要自损八百，再度挑起南海摩擦呢？

Part.

3

8月25日，在菲澳“夺岛”演练时，菲澳两国防长还共同对媒体表示，演习后双方还计划在南海进行联合巡逻任务。此前，8月4日，也就是菲律宾补给船擅闯仁爱礁的前一天，菲律宾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助理总干事马拉亚在当地媒体上透露，美菲已经达成协议，在南中国海开展联合巡逻，时间就定在年底之前。

浙江外国语学院美国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 储殷：

“美菲共同巡逻其实是形式大于实质的，我们经常开玩笑讲，菲律宾海军有的都是老掉牙的报废产品，菲律宾的空军接近于空气的存在。所以它实际上就是美军的随护，接受美军指挥，配合美军行动，菲律宾对美国最大的支援就是给美国提供军事基地，提供港口。小马科斯在这条路上也已经很难回头了。”

不久前，菲律宾拒绝了和中国展开联合军演的邀请，转而加入美国南海联合巡航的阵营。这一系列的举动，被外界认为是菲律宾对中国的回击，加剧了南海地区的紧张局势。

中国社科院亚太全球战略研究院东南亚研究中心主任 许利平：

“美国为了自己印太战略的布局不断的拉拢菲律宾，试图把菲律宾打造成制衡中国的一个马前卒，所以这件事也可以体现美国的‘良苦用心’。”

其实，早在2023年6月，美菲两国就在讨论南海联合巡航的事宜。当时，菲律宾就和美日的海岸警卫队，在南海举行了首次联合海上演习，范围涵盖吕宋岛的巴丹半岛水域，来自三个国家约400名战斗人员参加了行动。据《日经亚洲》报道，美国和日本对菲律宾海上力量提供了必要的援助，以提升菲国的“海上安全能力”。

海疆问题专家 王晓鹏：

“南海联合巡航与当前仁爱礁的事态，应该说存在一定的内在联系。可以这样想，美国印太战略更大程度上是一个大洋战略，其中包括印度洋和太平洋。如果把这两个大洋分别看作两扇大门，南海正居于其间，处于一个门栓的位置。美国就是要给这个门栓上一把锁头，并且还要把钥匙握到自己的手里。”

中国社科院亚太全球战略研究院东南亚研究中心主任 许利平：

“美方的意图非常明显，因为它想把南海作为一个非常重要的抓手来制约中国，特别是想通过南海在中国和东盟之间打入一个制衡中国的楔子，不断制造事端，以损害中国和东盟之间的政治互信，实现美国的战略目的。所以炒热南海问题，不断搅动南海局势，对美国来说是一个非常廉价的战略抓手。”

Part.

4

其实，这并不是美国第一次操弄中菲关系。早在2014年，菲律宾在阿基诺三世主政的时期，美国就借由“亚太再平衡”战略，不断支持菲律宾侵犯中国在南海的主权。当时，菲律宾在中国不承认、不接受也不参与的情况下，提交了所谓“国际仲裁”。期间，美国通过暗中操作，不断制造不利于中国的舆论，使南海问题日趋复杂。

直到杜特尔特上台，中菲关系才出现了转机。

浙江外国语学院美国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 储殷：

“其实菲律宾政府并没有把‘南海仲裁’当回事，他仲裁了以后想从中国换更多的投资优惠。杜特尔特是很典型的，先来中国要投资，回去就说‘南海仲裁’的事暂时先别提了。过段时间又要讲一讲‘南海仲裁’，说这个事不能就这么过去。”

在杜特尔特主政时期，他积极改善对华关系。正因如此，杜特尔特在对待所谓“南海仲裁”上，也表现出不同于前任的理性和温和。他更倾向于通过协商解决两国纷争，他曾宣称执行“仲裁”可能会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不会把人命浪费在对抗中国上。

现任总统小马科斯上台后，他的执政路线却显然有别于前任。小马科斯刚上台时，宣称“要成为所有人的朋友”，而时过境迁，他与中国的关系却渐行渐远。小马科斯外交态度的转变，就与马科斯家族中的亲美势力有着密切关联。

海疆问题专家 王晓鹏：

“美国对于菲律宾的国家政策，甚至说南海政策的影响是多个层面的。一方面美国会不断的向菲律宾施压。另外，菲律宾国内的政治精英，特别是大马尼拉地区的政治精英，很多都有着在美国求学工作的经历，美国的价值观对他们的影响非常之深。所以菲律宾国内的战略界，甚至军界存在着一定数量的亲美势力。”

家族政治在马尼拉政坛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有些时候，菲律宾的对外关系，甚至会被家族利益所左右。据菲律宾媒体报道，小马科斯的表亲，菲律宾驻美大使罗慕尔德兹，就是促成美菲《加强防务合作协议》增设4个军事基地的重要推手。

根据协议，新增加的驻菲美军基地，距离台湾岛只有几百公里。这无疑为美国干涉台海局势提供了便利。

中国社科院亚太全球战略研究院东南亚研究中心主任 许利平：

“现在可以说美国拉拢菲律宾的手法还是很多的，小马科斯访华登机之前，马尼拉机场就发生了停电，据说这背后是美国的势力给小马科斯的一个警告。警告他，不要和中国走得太近。并且他访华后回国，马上就有马尼拉发动军事政变的传闻。背后不排除是美国在菲律宾培养的代理人，对小马科斯进行的某种程度的制约。当然也有美国对他的拉拢，毕竟他家族在美国还有几桩案子都涉及到数10亿美元的赔款，所以不排除美国在这个方面和小马科斯达成了某种契约。”

从2023年年初开始，美菲等国就不断在南海挑起事端。4月，美菲日澳举行了声势浩大的“肩并肩”联合演习。演习人数将近2万人。演习结束不久，美国国防部长奥斯汀、日本防卫大臣滨田靖一、澳大利亚副总理马尔斯和菲律宾国防部长加尔维斯，又在新加坡香格里拉峰会期间，举行四国防长的首次会谈。

而两个月后，随着仁爱礁风波再起，四国再次在南海举行示威性军演。

随着小马科斯越来越靠向美国，菲律宾有不少有识之士表达了担忧的立场。其中前总统杜特尔特就明确表示“中国不是我们的敌人”。还有议员建议任命杜特尔特为中国事务特使，改善两国关系。为了平息“亲美反中”的疑问，前不久，小马科斯强调菲律宾“未以任何方式远离中国”，为菲中关系的“渐行渐远”灭火。

中国社科院亚太全球战略研究院东南亚研究中心主任 许利平：

“我个人认为小马科斯和美国在南海问题上的合作，从目前的判断来说，空间还是有限的，因为毕竟南海问题并不仅仅涉及到中菲，也包括菲律宾和越南其他的周边国家。如果菲律宾和美国在南海问题走得过近，也不符合东盟自身的利益。因为2007年东盟就通过了东盟宪章，从法律上确定了东盟是一个法人，每一个国家是法人的其中一个成员，所以每个国家的外交行为必须要符合东盟基本的外交政策。”

有媒体指出，小马科斯想要美国的安全保障，又能获得中国的经济好处。显然，这是一个危险游戏。它不仅会影响到南海局势的稳定，也会对《南海各方行为宣言》的推动带来阻碍。

中国社科院亚太全球战略研究院东南亚研究中心主任 许利平：

“南海周边国家，能不能认识到美国搅合南海局势的真实面目，能不能更加务实的来处理南海问题，我觉得是非常重要的。接下来就是，东盟各国能否尽快推进南海行为准则的谈判，印尼是今年的东盟主席国，现在南海的行为准则谈判的草案已经通过了二读，下一步就是能不能确定聚焦各方利益的最大公约数，尽早就准则达成协议，使南海成为和平之海，友谊之海和合作之海。”

中国与东盟正在加紧磋商的“南海行为准则”，一旦签署，美国作为域外国家，之后想再在南海插足，就难了。要借菲律宾分化中国与东盟的关系，想必仁爱礁事件不会是最后的风波，难免还会有其它。回想今年年初菲律宾总统小马科斯访问北京，相谈甚欢，但是在他的美国之行后，对华态度却激变，并非寻求理智的平衡，而是被形容套上了“美国枷锁”。南海问题，关键是南海各国是否能秉持智慧排除外来干扰，力求合作共赢。

制片人：宋阳

编导：夏莎

编辑：王津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