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峙840天之后，俄乌战场正出现新的危险——俄罗斯与北约直接交手的“最坏情形”正在逼近。乌克兰官方克日声称，首次使用西方武器打击俄罗斯境内目标，摧毁俄军S-300防空导弹系统。同样在最近，乌克兰称使用无人机袭击俄罗斯阿斯特拉罕州的机场，摧毁了俄军现役最先进的苏-57战斗机。当冲突的烈度不断提高，那些原本还能被勉强服从的“界限”势必将被突破。哈尔科夫战局日益胶着，西方援乌F-16战机即将入场，战场的界限、冲突的属性可能生变，北约“将冲突控制在乌境内”的自我设限也随时可能作古。2022年2月俄乌冲突爆发后，从非致命设备、便携式导弹、轻装甲车、远程火箭炮、步兵战车、大型地空导弹到重型主战坦克和F-16战机，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以“切香肠”的方式不断突破自我划定的“红线”。但为避免被动“了局”，美国始终警告乌克兰勿用这些武器袭击俄领土。2024年5月以来俄军持续猛攻哈尔科夫，在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的疾呼下，法、德等国相继松口，赞同取消限定并向美施压，拜登最终同意提供火炮、“海马斯”中程导弹等从哈尔科夫跨境打击俄连接军事目标。 
俄罗斯境内被击毁的S-300防空导弹阵地。 水平上，对乌军援升级，与答应乌使用西方武器对俄攻击显然不可同日而语，美超过了冲突以来的最大红线，突破了“将冲突控制在乌境内”的自我设限。目标上，如果说美此前军援旨在助乌取得战场优势，当下则是最低水平上助乌缓解在哈尔科夫所面临的困境，防止乌军出现战略溃败。恒久看，只管美反复强调政策需确保“审慎且有效”，“只限于袭击连接哈尔科夫的俄疆域地域”，但不排除未来美武器在俄境内打击范围扩大的可能性。凡此种种，愈发凸显了当前美对乌政策的抵牾心态和现实困境。近几个月，趁着美西方放缓军援的“窗口期”，得益于军工制造能力提升形成的火炮优势，俄军先是夺取重镇阿夫杰耶夫卡，又陆续在库皮扬斯克、顿涅茨克、哈尔科夫等方向有所推进。最新消息称，俄军正准备向苏梅地域发起进攻，这将迫使乌军把捉襟见肘的兵力从顿涅茨克方向转移到北部。固然美国会最终答应了对乌610亿美元的援助，但近半年的延迟严重限定了乌克兰的防御能力，且军援武器大规模抵达乌军仍需数周时间，这令乌方炮弹严重短缺的局面难以得到根本性缓解。根据俄官方说法，过去五个月攻占乌克兰近880平方公里领土，比2023年全年还要多。近来，普京在圣彼得堡表示，俄乌部队损失比约为1:5，乌军每月损失高达5万人。
5月12日，俄罗斯南部靠近乌克兰疆域的别尔哥罗德市一栋居民楼遭遇袭击后坍塌。 与此同时，乌克兰越来越多地使用西方武器袭击俄腹地，致俄疆域安全形势愈发严峻。别尔哥罗德州多次报道受到乌军“海马斯”火箭炮攻击。6月7至8日，乌克兰对俄北奥塞梯的一座机场进行无人机袭击，并声称在距离前方战线589公里的阿斯特拉罕州的一座机场击毁一架俄军现役最先进的苏-57多用途战斗机，这是乌方首次摧毁苏-57战机。原本还存在的“默契”已经不再重要，东欧以致整个欧洲的安全利益已深度交织、碰撞在一起。俄乌冲突恒久化态势让欧洲坐立不安。但现阶段欧洲的焦虑不仅仅在于来自俄罗斯咄咄逼人的安全威胁，还在于特朗普可能卷土重来产生的巨大不确定性，更有对于自身如何在天下动荡变局中安身立命的强烈危机感。鉴于此，法国总统马克龙开出的药方是“欧洲必须加强自身的独立防务能力，以应对‘消亡’风险，绝不能成为美国的附庸”。克日，马克龙在访问德国时再次重申，欧洲应建立以自己为能力中心的防务体系。摆在欧洲面前最紧迫的问题显然是如何进一步加大对乌克兰的支持，避免乌战败的战略性打击。在资金方面，根据德国基尔研究所的最新分析，当前欧洲在承诺和具体拨款两方面的总额均已高出美国。在安全保障方面，英国、德国、法国等欧洲14国已与乌克兰签署安全保障协议；欧盟27国也就对乌安全承诺草案达成共识。在武器输送方面，丹麦、荷兰已同意F-16战机打击俄本土，首架F-16将于本月抵达乌克兰；法国计划提供5架“幻影2000”战斗机，并协助培训乌武装部队4500名士兵。欧盟还在加紧说服匈牙利当局答应开启乌克兰入盟会商。然而，欧盟距离真正的战略自主另有很长的路要走。据评估，要想在2024年完全取代美对乌军援，欧盟必须将目前的武器援助水平和速度翻一番，这显然并非能一蹴而就，因此欧盟的防务政策在很大水平和很长时期内仍依赖美国。更何况，欧盟内部对乌援助的态度也不尽一致，匈牙利等国的反对让欧盟的任何决策过程都异常漫长而曲折。几天前，“一夜变天”的欧洲议会推选，标志着极右翼与疑欧派政治气力在欧盟获得更多话语权，让马克龙不得不解散国民议会，重整政治版图。这一局面将如何影响欧盟和欧洲大国在俄乌冲突中的政策立场，仍有待观察。在国内，普京总统刚以史无前例的高得票率连任，开启第五个任期，凸显了强大的国内民意支持。
5月9日，俄罗斯在莫斯科红场举行阅兵式，纪念卫国战争胜利79周年。 在战场，俄官方坚信俄军近期有可能取得重大突破，不断发出建立“缓冲区”和发动“夏季攻势”的言论。在后方，俄军工厂开足马力“三班倒”，2024年至今已招募16万合同兵，武器和兵源也并不匮乏。最重要的是，俄官方笃定地相信，美欧由于自身内部问题重重，对乌克兰支持必将是“有限的”；而今年以来高居不下的国际油价也为俄罗斯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战争资本”。5月9日普京就职新任期后，最重要的人事变化是由主管经济的第一副总理别洛乌索夫替代绍伊古出任防长。这进一步表明，以巩固“准战时经济”为核心目标的普京新团队班底基本成形。这些人事调整与俄目前正在和将要实施的国家规划目标高度匹配，再次证明普京希望维系经济与军事平衡，欲以最小代价推进“特别军事行动”、与西方恒久对抗的坚定决心。在圣彼得堡国际经济论坛上，普京再次警告称，乌用西方武器攻击俄罗斯本土是“严重升级”行为，将使西方陷入与俄战争之中。
6月12日，俄罗斯“喀山”号核潜艇、“戈尔什科夫海军元帅”号护卫舰等组成的舰艇编队抵达古巴哈瓦那港，开启为期6天的访问。总体看，只管俄乌冲突仍处于僵持局面，但这并不是一个稳定的僵局。——美欧出于各自考量，加紧推动局势向更加不确定的方向发展。 在貌似温水煮青蛙般的漫长对峙之中，“四线”交织下的俄乌局势实有发生危险突变的极高可能性。而面临云云巨大的风险与斲丧，谁是火，谁是水，谁是釜，谁又是蛙？“我们打了这么多年仗，统统只不过是为了别把我们的房子涂成蓝色。”马尔克斯笔下的美洲魔幻，并不肯定契合俄乌冲突的现实。但此刻，各方无疑需要反躬自省，保持冷静，为和平留一线归途。
文/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欧亚研究所副所长 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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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https://view.inews.qq.com/k/20240613A06X9L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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