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军队如何在斗争中重获政治影响力

在越南近年来的一系列政治变动中，总书记苏林和总理范明政代表的公安派系无疑是最大赢家。

越南军队的影响力也敏捷上升。最典范的就是越军总政治局局长梁强在一年内连升两级，越级出任越南第二号人物国家主席。事实上，早在2021年越共十三大中，越共政治局和中央委员会中的越军人员数目就已经创造了20年来的新高。

越军在越南政治中占据特殊重要地位自然有历史原因。在革命战争年代，越南党和军队一体两面。越南共产党党章规定，越南人民军受党的“绝对、直接和全面向导”。党通过不同的机制对越南人民军举行控制，最重要的是由越南共产党总书记亲自向导的中央军事委员会。中央军事委员会负责监督越南人民军内的党务，在中央层面由越南人民军总政治部代表。

在1951年召开的越共第二届全国代表大会上，国防部长武元甲和总政治局主任阮志清进入7人组成的政治局。1960年召开的越共三大上，武元甲和阮志清继续担任政治局委员，越南人民军总顾问长文进勇担任政治局候补委员，后又于1972年进入政治局，取代1967年逝世的阮志清。

南北越统一后，越南人民军在党内影响力进一步增强。1976年的越共四大上，政治局14名委员中有3名来自军队，分别是国防部长武元甲、总顾问长文进勇和总政治局局长朱辉珉。 1982 年召开的越共五大上，越军继续保持影响力。国防部长文进勇、总政治局局长朱辉珉、国防部副部长黎德英当选为新一届政治局委员。此外，前国防部副部长、中将童士元担任候补委员。

1986年，越南实行“革新开放”，推行经济改革。越南1989年撤出柬埔寨，1991年与中国规复正常关系，进入和平发展阶段。经济发展成为国家头等大事，国防不再是关注的重点，政治局中越军代表人数相应减少。2001年，在越共九大上，国防部长范文茶是唯一当选政治局委员的军人，建立了“新常态”。

但越军在政治上依然具有相称影响力。1991年，越军国防部长黎德英在越共“七大”被骗选为政治局委员和书记处常务书记，1992年9月升任越南国家主席，开创越军向导人担任党和国家向导人的先河。1997年12月，越军总政治局局长黎可漂直升越共中央总书记，更成为越共的“一把手”。

进入2010年代后，越军在越共中的政治地位有所回升，在中央委员会的代表人数逐渐增长。2011年，在175名中央委员中，有18人（10.3%）来自越南人民军。2016年，中央委员人数扩大到180人时，越南人民军代表也增长到20人（11.1%）。

在越共十三大上，共有23名越南人民军代表当选为中央委员，占总人数的12.8%，成为中央委员会中占比最大的群体。国防部长潘文江和梁强双双进入政治局，打破了近20年来政治局中只有一名越军代表的惯例。

越军在越共中影响力再度上升，主要有三个方面原因：

起首，越南军队在国家地位中更加强势。和临近的北方大国一样，越南军队在“革新开放”时期有所“忍耐”。而当国家经济发展回升后，必要有所补充。2010 年至 2018 年，越南军费逐年上涨，平均相称于其 GDP 的 2.62%。越南军费开支也进入世界排名前30.

第二，越南军队经济自主性增强。军队等强力部门经商是越南一大特色，越南军队通过大规模经商活动（如越南军工电信集团Viettel、军事银行和越南最大的集装箱码头运营商西贡新港。）获得巨额收入。2022年军费预算约60亿美元，而军队经商收入超过200亿美元。这种经济独立性削弱了政府对军队的财政控制，反而使军队通过经济资源渗透政治决议。

2016 年，时任越南军用电子电信公司总司理、现任通信传媒部长的阮孟雄少将当选为越共中央委员，这是军事企业向导人首次当选。在越共第十三次代表大会上，国防工业总局局长陈洪明中将也进入中央委员会。

第三，越军内部军事和政工干部激烈竞争的外溢效应。梁强和潘文江在越军一度呈齐头并进之势，但梁强最初更胜一筹。2016年越共十二大中，梁强就担任越共书记处书记，潘文江只是中央委员。而且潘文江出生于1960年10月，年龄过大，原本没有资格成为政治局委员。

但越南人民军高层内部认为，国防部长的职务还是应该由军事将领担任，尤其是前一任越南国防部长吴春历就是政工将领。据说，在越共十三大前夕，两人之间竞争激烈。末了，为兼顾两边利益，党中央决定对潘文江年龄限制豁免，使他有资格担任政治局委员，后来又担任国防部长。

梁强虽然仍担任总政治局局长，但仍出任政治局委员，之后任书记处党务书记。潘文江和梁强两人同时打破惯例，同时进入政治局，本身就说明军队影响力上升。

明年，越共将召开十四大，越南政治格局又将面临新的调整和洗牌。在苏林预计将连任总书记，公安派系继续坐大的背景下，越军政治影响力将如何发展，现在尚未可知。

当然，在前期越南政治大变动中，梁强能连升两级，出任国家主席和党内二号人物，一定水平上也说明军队和公安部达成了妥协，有助于未来继续保护军队利益和代表性。

但另一方面，苏林的“熔炉”反腐风暴愈演愈烈，越南新一轮党政机构撤并深入推进，把握大量经济资源、内部腐败问题相称严重的越南军队将受到何种影响，还必要进一步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