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执政百日观察：特朗普如意算盘粉碎，“破而不立”困局怎样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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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美国总统特朗普第二任期即将步入百日节点，一个关于其政府政策优先事项、内部运作模式与执政风格的清晰图景已经开始浮现。特朗普政府的这一百天展现出诸多与第一任期在运作上的相似之处，但最大的不同在于，这一次，他试图将“创造性破坏”推向新的高度——通过大幅精简联邦官僚体系、削减开支以及裁减联邦政府劳动力，实现“破”的目的。国际上，关税大幅上调（至少提升10%）令许多盟友震惊且困惑。这仅是广泛性冲击模式中的两个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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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特朗普在美国国内外的初步反应均不容乐观。经济方面，只管特朗普继承了拜登政府时期相对康健的经济状态——通胀敏捷下降，失业率创下历史新低——但其宣布关税政策后，股市应声下挫，全球贸易战敏捷升级，市场随之进入过山车模式。失业率开始上升，消费者信心急剧恶化，美国人对经济前景的悲观情绪与日俱增。

政治上，根据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的一项民调显示，自特朗普重新执政以来，他在大多数群体中的支持率持续下降，尤其是在2024年并未投票支持他的暖和派选民中，如今仅有40%的美国成年人承认其执政表现。即便在传统强项——移民议题上，根据《华盛顿邮报》/ABC新闻/Ipsos联合民调，53%的美国人也对其处理方式表示不满。在国际上，局势同样堪忧：布鲁金斯学会（Brookings Institution）调查显示，与客岁相比，韩国和台湾大众对美国的好感度明显下降，且认为美国会在危机中出手相助的比例大幅下降。

此次，特朗普政府的行动更为敏捷、混乱更加剧烈——正如他在白宫与泽连斯基发生口舌之争的风波之后他自己形容那样：“混乱有利于电视收视率”。然而，混乱对治理与政治策略而言，恐怕并非良策。相比第一任期，特朗普此番用人更加注重“忠诚”而非“专业”，自信独断，结果导致包括国防部长彼特·赫格塞斯（Pete Hegseth）在内的一批屡屡出错（如“Signal门”泄密、五角大楼“脏线”、手机号码在网络上长时间处于公开状态等丑闻）的官员仍稳坐其位，缺乏问责。同时，部分迎合民粹的政策也激起了越来越有组织、愈发高效的反对力量。

在多元、公平与包容（DEI）政策题目上，政府初期确实迫使不少大学与企业屈从，但哈佛大学率先开始反抗，带动超过150位大学校长联名发表声明，谴责白宫对高等教育的“过度干预”。在移民政策上，虽然强硬手段曾一度降低非法越境人数，但在将马里兰州公民基尔马尔·阿布雷戈·加西亚（Kilmar Abrego Garcia）误遣至萨尔瓦多变乱后，引发了广泛的舆论愤怒与持续法律纠纷 – 美国大众尤其对这种针对公民的割裂家庭的缺乏正当步伐的遣送反感。只管几家大型律所一度屈服于白宫压力，但天下各地的学生团体也随后发起招聘会抵制运动，抗议这些律所与政府的合作。

在预算谈判中，共和党人虽然得到了参议院少数党领袖查克·舒默（Chuck Schumer）为了避免政府关门的跨党合作而取得了阶段性胜利。然而，这种妥协也激发了民主党人战意高涨，他们甚至已经准备在一些特朗普曾轻松获胜18个百分点的选区推出了颇具竞争力的候选人。

国际上，特朗普政府原本希望以日本为典范，推动关税谈判顺利举行。但日本首相石破茂公开拒绝作出快速让步，并明确表示日本将抵制美国推动的反华经济联盟计划。更令特朗普尴尬的是，斯巴鲁公司宣布为规避美方关税，将面向加拿大市场的汽车生产线迁回日本，而非留在美国，随后马自达等公司也已经开始了供应链调整，对特朗普的将制造业带回美国的计划造成冲击。同时，特朗普曾夸下海口要在上任24小时内解决的俄乌冲突，可至今仍无明显进展，尤其是俄罗斯方面暂时没有要妥协的迹象。

如今，破坏已经造成，重建却迟迟未见。这正是“破而不立”的典型写照。签署行政令取消既有政策、削减预算、裁撤联邦雇员固然容易，但要建立可持续的新制度、达成复杂的政策协议、推动制度性创新，却困难重重。如果政府轨迹不敏捷调整，特朗普不仅可能在2026年中期选举中导致共和党失利，更可能见证中国进入我之前撰文提出的“代序崛起”（Order Succession Rise）。

传统的“修昔底德陷阱”理论认为，守成大国（如美国）通常试图维护旧秩序，而崛起国家则潜伏会挑战该秩序。然而自特朗普重返白宫以来，这一格局发生了微妙变化：美国已经主动放弃它在二战之后构建的自由贸易体系和市场规则，而中国此时只需守住原有秩序，就可能顺势完成权力转移。所以，特朗普第二任期的百日让中国面对了这一特别的可以顺势“代序崛起”的机遇，也就是说权力转移是通过“继承原有秩序”完成的，而非通过塑造全新秩序去挑战守成国完成的。北京也确实正以外交斡旋方式积极修复与欧洲、亚洲各国的关系。

特朗普政府有官员称接下来“水下还会有更多鱼雷”，也就是说破坏可能还未完成，下一个百日可能会继承。总统行政令会继承像前一百天那样，像“滚下山坡的雪球”一样继承下去。美政府仍在努力订定针对多个国家公民的旅行禁令、针对官僚体系的裁员缩编，很多政策因正当性遭质疑所以特朗普政府和法院之间的拉锯战也会愈演愈烈。

外交上，如果与全球各国的关税谈判没能有重大进展的话，100天内新一轮的贸易摩擦也会加剧 – 如今为止特朗普政府还未谈成一项协议。特朗普将于五月举行一次外访，访问沙特阿拉伯、卡塔尔和阿拉伯联合酋长国，他也会继承试图推动俄罗斯与乌克兰停战。特朗普曾承诺在上任“第一天”解决这场冲突，但100天过去了，和平却仍然遥遥无期。国务卿鲁比奥甚至表示美国需要决定是继承参与这项事业还是应转而关注一些其他同样重要、甚至在某些情况下更加重要的题目 – 言下之意，美国正在思量放弃调停了。特朗普自己也承认，普京可能并不想停止这场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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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造性破坏（Creative Destruction）也许原本是特朗普的如意算盘：若早期局势恶化，可以归咎于前任拜登；若局势后期好转，则可归功于自己。然而，没有“立”在“破”之后，仅靠破坏，战略真的能够成功吗？

唯有时间能够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