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宾的中期选举落幕，败者率先认账。

5月中旬，菲律宾总统小马科斯罕见对媒体表现，他承认自己的支持阵营“新菲律宾联盟”在此次国会改选中落败。此言不只是认输，更像是一纸求和。面临杜特尔特家属在选后声势高涨，小马科斯放软语气，试图为自己留下转圜余地。但这场政治豪赌，自始至终就注定不是体面收场的脚本。

小马科斯与杜特尔特的结盟曾一度被誉为“强强联合”：2022年，大选胜出靠的是杜家的庞大选票支持。而其时的默契是，小马科斯主政五年后将权力平稳交接给副总统莎拉·杜特尔特，完成家属轮替。然而短短两年，这份君子协定便被撕得粉碎。

2024年底，小马科斯阵营突然发难，发动众议院通过针对莎拉的弹劾案，意图在2025年参议院换届前夕提前扫除2028总统大选的最大停滞。弹劾一旦成立，莎拉将被剥夺选举资格，杜家也将失去继续在国家最高权力层级竞争的根基。

弹劾失算：参院选情反噬执政联盟

菲律宾参议院共24席，本轮改选12席，关系到小马科斯是否能凑齐三分之二多数完成弹劾。然而初步效果揭晓，执政阵营仅拿下5席，不仅低于预期，甚至与杜特尔特派系持平。而且，更令马科斯阵营尴尬的是，已乐成当选的副议长辛西娅·维拉尔，被曝近期频繁与杜特尔特一派互动密切，跳船迹象明显。

换言之，纵然在最乐观的情境下，小马科斯阵营也无法掌握稳定的参议院多数。若维拉尔“变色”，弹劾案在参院通不过反而将沦为政治闹剧，不仅弹不倒莎拉，反倒坐实政敌“政治追杀”的控诉，使自己陷入被清算的反噬局面。

而早在5月初，参议院外交委员会主席便已公开呼吁，对参与共同将杜特尔特移交海牙国际刑事法院的高级官员展开审查。这不啻于一记政治回旋镖，开始对准曾挥刀的执政联盟核心。

“悲情好汉”入局：杜特尔特自投罗网反聚民心

杜特尔特家属没有回避冲突，反而主动迎战。前总统杜特尔特选择放弃避险时机，主动前往海牙受审，以身入局，塑造“为国受难”的形象，在民间重新积累道义资源。他的“牺牲”换来的是本土派共识的快速凝聚，也为莎拉争取到了关键舆论场的怜悯和支持。

而莎拉本人并未沉默，在竞选期间大力支援本派系候选人。她与小马科斯的姐姐伊梅同台，曾被外界视作统一的信号，但如今看来更像是一场“双线分裂”的前奏。伊梅虽出自马科斯家属，却对其胞弟的政治操作始终保持距离，甚至在某些关键议题上有意与莎拉结盟。

局势反转：莎拉锁定三年后总统大选？

眼下局势明朗：小马科斯虽仍为总统，却已失去国会主导权，弹劾莎拉之举难以为继，甚至可能面临“原路奉还”的政治反扑。一旦支持者遭遇全面“清算”，小马科斯将很难在剩余任期内推动关键议程，跛脚总统的现实已难回避。

与之相对的，是杜特尔特阵营的全面反攻。从参议院席次、民间声望、舆论主导到党内整合，杜家逐步重塑起2022年后短暂失衡的权力布局。2028年总统选举，莎拉的候选人职位几乎无可撼动。原本假想通过弹劾扫清停滞的马科斯家属，如今反成助攻者。

菲律宾的“家属战争”，才刚刚开始

一场中期选举，打碎了菲律宾政治暂时的外貌平衡，也重新激活了家属政治的深层对抗。小马科斯的承认失败，不是姿态，而是形势所迫；而杜特尔特的“手下留情”，也绝不会因为一句软话就此止步。

在菲律宾这个家属政治浓烈的国家，输赢从不取决于一次选举，而是看谁能活得久、撑得稳、打得狠。莎拉的2028之路看似明朗，但前方依然险峻。至于小马科斯，还能否撑完这任期，恐怕也要看清算风暴是否会一步步走向他的总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