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里恐袭版图扩张！5个月内13名中国公民被绑，谁在背后操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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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个月以来，马里中部和南部地区发生多起中国公民被绑架和抢劫案件。8月1日，马里恐怖分子袭击了该国中部塞古大区一座中马合资糖厂，5名中国公民被绑架。7月23日，马里南部锡卡索大区一中资矿企遭疑似恐怖分子袭击，5名中国公民遭绑架。6月和5月，马里库里克罗大区、卡伊大区均有中企遭恐袭，有3名中国公民被绑。随着绑架案频发，8月2日，中国驻马里使馆发布安全提醒，指出马里都城巴马科以外针对外国企业和人员的绑架、袭击等恶性事件频发，安全风险进一步升高，提醒在马里的全体中国公民采取必要措施加强安全防护，采金企业和员工立刻停工停产，所有人员尽快撤至都城。马里近期政局动荡加剧，暴恐活动猖獗，国内安全形势紧张，在马里经营的中资企业和中国公民应加强警惕。

军政府铁腕执政下的马里困局

马里是西部非洲的内陆国，独立后虽经历过两次政变，但总体局势相对稳固。2012年以来，马里局势突变，北方图阿雷格族发动武装叛乱，“基地”组织分支等暴恐极端势力也借机南下，都城也发生了军人哗变，马里面对前所未有之动乱。此后，在法国和地区国家队伍驰援下，马里政府委曲抵御北方两股武装势力的进攻。以法国为首的西方国家与地区国家在马里开启了长达十年的反恐战争，但效果不彰，暴恐势力持续坐大，“基地”组织和“伊斯兰国”两大暴恐组织均在马里扩张势力，活动范围从马里北部向中部、南部推进，并扩散至尼日尔、布基纳法索，逼近几内亚湾沿岸的贝宁、多哥和科特迪瓦等国。安全形势的持续恶化传导至政治层面，2020年8月和2021年5月，马里接连发生两次军事政变，政变领导人阿西米·戈伊塔上台执政。

军政府上台后，马里内政和外交政策都经历较大调整。对内，军政府先后采取召开全国对话大会，修订新宪法等举措，旨在重塑国内政治格局，建立适应国内紧张局势的治理体系。但国内部分反对势力指责过渡历程缓慢，质疑军方“还政于民”的诚意，局势暗流涌动。对外，军政权指责法国是马里内乱的“始作俑者”，驱逐法国大使和驻军，退出法国主导的地区反恐机制，与法国渐行渐远。同时，马里军政府全面加强与俄罗斯的政治、军事和经贸联系。自2021年底以来，俄罗斯私营安保公司“瓦格纳集团”接替西方队伍，协助马里政府军反恐。今年6月，由俄国防部直属的“非洲军团”正式接替该组织，人数虽精简至2000左右，但新增了100多件主战装备，如坦克、战术轰炸机、火箭炮等，作战火力显著提拔。马俄两国还在采矿、基建等经贸范畴加强合作。在地区关系上，马里与同为军方主政的邻国，布基纳法索和尼日尔“抱团取暖”，已于今年正式退出西非国家经济共同体（西共体），三国成立的“萨赫勒国家联盟”正在加紧推进政治、安全和经贸范畴一体化历程，与西共体分庭抗礼。西方国家对马里军政权实施严厉的经济制裁和国际孤立，马里国内发展和民生也面对较大压力。

自去年底以来，马里国内紧张局势明显升级。政治上，各派围绕军政府是否恒久执政进行激烈博弈，各派矛盾逐渐升级为暴力对抗。今年4月，马里全国对话委员会提议任命戈伊塔为总统，将任期延伸至2030年。5月，都城巴马科发生了反政府抗议活动，警方强力弹压，随后马里过渡议会以“维护公共秩序”为由无限期暂停所有政治活动，取缔所有政党。多名反对派领袖也遭到逮捕。7月，马里过渡议会正式通过法案，授予戈伊塔5年总统任期，且可“无限次连任”直至“国家规复和平”。国内部分政治派别对此拒绝接受，对军政府的“铁腕”政策的不满在持续积聚。

安全方面，暴恐活动升级，触角已延伸至都城地点的西南部地区。自法国和地区国家队伍撤出后，马里政府军曾在“瓦格纳集团”的帮助下成功收复北部主要城市，但仍持续遭到以“基地”和“伊斯兰国”分支组织及部族分离武装的持续攻击。过去数月来，以“支持伊斯兰教和穆斯林”（JNIM）为主的恐怖组织在马里中部莫普提、塞古大区发动数次大规模袭击，并首次向马里西部的卡伊（Kayes）大区和南部的库里克罗大区（Koulikouro）及都城近郊。袭击目标从军事设施拓展至商队、矿区和平民区。JNIM已经控制中部莫普提、塞古大区的多处村镇，通过实施沙里亚法，强制征税，切断对外联系渠道等政策，实施平行于政府的“影子统治”。

马里近期政局动荡加剧

在近期的系列袭击中，暴恐组织有两大新动向值得关注：一是其内部各成员组织正在强化协同。恒久以来，JNIM内部成员组织如“马西纳解放阵线”“伊斯兰卫士”等为抢夺土地多处于竞争关系。但今年以来，该组织内部协同性正在明显强化。7月1日,JNIM多个成员组织在卡伊和塞古大区多起发动同步袭击，造成数十名士兵死亡，多辆军车被毁，这在此前是较为稀有的。二是暴恐组织与图阿雷格分离武装联手。2015年，在国际社会的斡旋下，马里政府曾经与北部的图阿雷格族武装签订了和平协议，结束敌对状态。但2024年1月，马里过渡政府发表声明，指责图阿雷格武装在外部势力支持下规复对马里政府的军事行动，正式宣布废除和平协议。此后，图阿雷格武装“阿扎瓦德解放阵线”（FLA）持续与政府军在北部地区产生辩论。7月14日，JNIM与FLA在马里北部基达尔大区的阿克利特（Aklit）对马里政府军和俄罗斯的“非洲军团”车队发动联合袭击，标志着两股势力正式联手，以共同应对政府军和“非洲军团”的攻势。综合来看，由于暴恐组织内部协同性与外部联合均在加强，马里政府军虽有装备更加精良的“非洲军团”支持，但仍无法在战场上取得明显优势。

在马里企业和人员安全风险上升

马里政变后，由于局势持续动荡，西方国家企业和公民多逐渐撤离该国，只有少数大型能矿企业及从事人道主义事务的人员仍停留在马里。根据商务部数据显示，中国在马里也有近百家中资企业，主要会合在都城及西南部较为安全地区。但随着暴恐组织势力加速渗透至马里西部和南部地区，我公民人数和企业项目相对较多，面对的安全风险也在相应上升。

值得注意的是，马里的暴恐组织惯于通过绑架外国公民获取高额赎金，并借此制造外交事件，向马里政府施加压力。近年来，恐怖分子又频仍袭击采金企业，尤其是小规模的采金点，安全防范系统脆弱，恐怖分子可轻松突破，并可抢劫大量黄金走私得到巨额利润。马里政府上半年加强对采金业羁系，自6月至9月30日暂停境内所有采金活动，以减少事故发生，并逐步收紧对国内采金活动控制。一些非法采金点无视这一禁令，极易成为恐怖分子袭击的对象。

随着马里国内紧张局势升级，在马里经营中资企业和中国公民不应持有任何侥幸心理，应加强自身安全防范，严守本地法律法规，并遵照使馆提醒，尽快撤离至都城安全地区。

（孙红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非洲研究所 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