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囚歌往事 文/刘浪 在中国流行音乐史，“囚歌”是一段顽固存在。顽固到，似乎毫无征兆，就蹿于那个年代的音乐之巅。 那是1988年初，不经意间，陌头巷尾充斥“愁啊愁、十不该”等以迟志强演唱名义流行的歌。监狱题材，旋律流畅易学、歌词直白易记，加上颓废灰暗的态度与当时社会大环境下一些风气的契合，终成就一种现象。 之以是说“以迟志强演唱名义”，是直到2008年，当年囚歌主要筹谋之一周亚平才承认，1988年开始流行于世的囚歌演唱者实际是翟惠民，迟志强只负责了专辑旁白部分。 而在之前的2005年，翟惠民自曝本身才是囚歌真正演唱者，周亚平和迟志强做客《鲁豫有约》时还矢口否认。 ▲ 左起周亚平、李杰（当时周亚平助手）、迟志强 图片提供：亚平团队 但在周亚平亲自爆料并迟志强也不得不承认后，坊间又出现众多骂迟志强假唱的。但用周亚平的话：迟志强连唱都没唱过，又何来的假？！ 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迟志强就因主演《小字辈》等电影积累了一定名气，但只是知名。1983年10月因“地痞罪”被抓，人生的大起大落才让他名满天下。出狱几年后，囚歌年代最火的两盘磁带《悔恨的泪》、《拥抱来日诰日》，又让他登上人生之巅。 但为什么迟志强只是负责了专辑的旁白部分？ 1987年，长春电影制片厂声像公司就开始筹划民间题材专辑。当时候，翟惠民已经在做囚歌题材作品搜集整理工作，与陈福利老师合作付出大量心血改编，又与长影一拍即合。而翟惠民嗓音本就非常悲凉、苍远，得当这样的作品，在棚里试音时仅唱了两句，录音棚里所有人就全都站起来叫好。 ▲ 迟志强主演《小字辈》剧照 图片选自网络 专辑录制也是1987年开始，当时长影方面想让迟志强也唱两首，觉得他牢狱经历唱这种歌肯定更有感触。但试音后发现，迟志强根本就不是唱歌的料，以是专辑男声就都是翟惠民唱的。 1988年初《悔恨的泪》发行后，迟志强一夜之间火遍大江南北，好像没翟惠民啥事。翟惠民才发现，一首歌没唱只录了旁白的迟志强才是专辑封面主角：大大的头像，完全突出的是迟志强，仅封底有翟惠民小幅半身照。翟惠民和女张扬秀艳的名字，更只用不起眼的白色小字体，写在大大的迟志强三个赤色字体边上。 翟惠民很愤怒，并给当时长影的一个领导打电话质问，这位领导在电话里表达了歉意。但即便厥后这盘磁带再版时，封面迟志强三个字下面加了两个小字“旁白”，也已于事无补。被市场和全国听众熟知了的，是只念了旁白的迟志强。 ▲ 《悔恨的泪》首版封面 图片提供：张朋克 这之后，1988年调入北京文化艺术音像出书社任编辑的周亚平，正急于为新单位立功。偶尔脑袋里的灵光闪现，他想到长影发行的《悔恨的泪》，觉得还可以继续在迟志强身上做文章，继续讲述一个影星忏悔、重做新人的故事。 在报请单位答应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迟志强后，一试唱，发现迟志强根本就不会唱歌。多次追问下，迟志强才不甘心的说出了翟惠民的名字。这样，周亚平又费了一番周折找到翟惠民，才有了《拥抱来日诰日》这盘磁带。 《拥抱来日诰日》专辑迟志强也只是念了旁白，但封面干脆连翟惠民和女张扬秀艳的痕迹都没有，只在歌词内页“演唱：迟志强”后面，写了翟惠民和张秀艳的名字。 这就是周亚平的筹谋手笔。长影音像发行《悔恨的泪》时，没有明确定位，周亚平则清晰勾勒和定义了“囚歌”概念。并，迟志强影星、蹲监狱、出狱后唱囚歌忏悔和警醒世人的人设，遮盖住了所有真相。 ▲ 《拥抱来日诰日》专辑封面 图片提供：张朋克 和《悔恨的泪》一样，《拥抱来日诰日》专辑也取得巨大成功。仅凭周亚平事先放出风的一个筹谋方案，磁带订货量就超过五百万盘，正式发行更是到达六百万。 之前是清水衙门的北京文化艺术音像出书社陡然间腰缠万贯，并用这些钱在西单开了火爆一个时代的“音像大天下”，还拍了一部电视剧《爱你没商量》，从此踏上明星出书社的康庄大道。 而周亚平为了保证供货，紧急关头被逼出来的“卖封面配母带、经销商本身负责联系工厂加工磁带”的发行方式，让当年全国二百多位经销商猛然明白复制生产音像制品如此简单，使得中国音像业从之前小打小闹、不成气候的零星盗版，迈入万劫不复的疯狂盗版时代。 ▲ 翟惠民 图片选自网络 并随着时代进步，盗版衍伸到所有畅销出书物，并才有了厥后江湖传言的暗杀、争斗、死因不明等悬而未决的案件和典故。 至于，正规出书社的日子越来越难过及知识产权，和本期主题无关，另当别述。 就此，周亚平也反思过，一次被逼出来的发行方式引发的社会盗版大局面，本身真是罪魁祸首。但再一想，也就释然，历史进程任何人都制止不了，随时代发展而新兴的各种产物，周亚平不开先河，也会有更多其他人来做。放眼天下，至今，打击盗版还是天下难题。 囚歌爆火毫无争议，但事实上，一直以来，囚歌是为业界嗤之以鼻的，连饱受争议都算不上，甚至被认为是歌坛的倒退，情绪悲观、态度萎靡，根本登不上大雅之堂。 ▲ 迟志强 图片选自网络 囚歌雏形，是早在八十年代初期就散落在民间的小调，当时社会大环境下被视为禁歌。因也掺杂了一些老知青歌曲，在有过下乡和牢狱经历的人群颇有市场，也为那个年代一些头脑已经些许开化的陌头年轻人喜好。 但只有这些还远不敷以火爆全国。《悔恨的泪》、《拥抱来日诰日》两盘磁带都是创建在全面搜集基础上的，对旋律举行整理，对萎靡颓废的歌词举行艺术化处置惩罚，融入积极向上、洗心革面的内容。 即便，囚歌真的几无艺术、文化价值，但就是硬生生的，火遍大江南北。《悔恨的泪》、《拥抱来日诰日》之后，更是各种专辑、拼盘满天飞，牛鬼蛇神各显神通，都来分囚歌的一杯羹。而且，似乎，至少还有几位囚歌演唱者，也拥有本身的受众群体，比如张政岐、朱笑东、张长水等，并在本身的受众群体心里，很牛B。 ▲ 翟惠民2009年专辑《爱一回痛一回》封面 图片提供：亚平团队 而且，这些可以或许单独拿出来记述的个体，基本都是东北人。这和东北人独特的语言天赋不无关系，厥后被整理成囚歌的，也更多是基于散落在东北、北方的民间小调。还有，《悔恨的泪》主要改词、填词并到场之后多盘囚歌磁带填词的陈福利，据传《铁窗泪》迟志强版旁白被删、另一位旁白录制者刘大航，等等。 包括同样民间流传的四大黑、四明白、四大红、四大硬等“四大”顺口溜系列，也更多起源于东北。总结到位、贴合实际，再加上情色味道，如有兴趣，可以网络搜索一下，哈哈。 我至今记得，当时年幼的我，被灌满耳朵的小镇集市满大街“愁啊愁，愁就白了头”那略带哭腔的伤感歌声吸引。那是深刻的迟志强烙印，其他同类歌手远远比之不及，即便，那根本就不是迟志强的声音。 ▲ 《悔恨的泪》再版封面，迟志强名字下多了“旁白”二字 图片提供：赵三才 《铁窗泪》等歌曲女张扬秀艳，当时为长影乐团歌唱演员，受人推荐到场囚歌录制，现为都城师范大学音乐学院声乐教授。 很多年，囚歌早已过眼云烟，曾被赋予的迟志强的个人辉煌更已一去不复返。但偶尔听到过的迟志强走穴传闻，则在证明着叱咤风云过的囚歌余威，早已浸透迟志强的生存。 他，等于囚歌。囚歌，等于他。 即便，囚歌，因确实缺少文化底蕴和艺术价值，火的快去的也急，短时间就烟消云散。 也听闻过，哪个走穴现场，放着翟惠民的原声迟志强在台上对口型，一眼扫见台下的翟惠民而惊掉手中话筒的典故。还有为了让迟志强没有任何压力的演出，翟惠民主动躲开的大度往事。 ▲ 迟志强（右一）与宋晓英（左一）、陈冲（左二）等 图片选自网络 很多年过去，囚歌极少再出现于那个时代过来的很多人记忆，没有经历过的，就更不用提。以是，再走穴，也只是讨生存、混口饭而已。 迟志强、翟惠民，就都只是时代大背景下被筹谋的结果。迟志强说过本身是受害者，即便，真有受害者，也绝不是他。 囚歌能火，迟志强人生的大起大落是关键点。而翟惠民，比迟志强唱得好且好很多是肯定的，那么多翻唱囚歌的歌手，也没有几个能翻出属于本身的独特味道，但，就硬生生的被筹谋遮掩。即便，2008年爆出翟惠民才是囚歌原唱，2009年趁热打铁发行《爱一回痛一回》专辑，也很快泯然于众。 也就是，存在，就有理由。能否叱咤，也有理由。江湖更迭，不需理由。 包括，网传迟志强1999年发行的专辑《铁窗泪》。有听过和认识迟志强声音的不止一位老师说，迟志强唱歌比那还难听。我也听说过迟志强唱歌根本没节奏，而且不是唱是喊。也有传言这张专辑是迟志强请别人替唱，以证明本身会唱歌，但即便真的这样，也只能聊以自慰。 ▲ 网传迟志强1999年专辑《铁窗泪》封面 图片选自网络 以如今的眼光，那个年代，即便由囚歌获利，主要也集中在出书社和盗版商。被筹谋的主角迟志强，拿到手的也相对有限，包括他厥后的走穴。 据说，迟志强也开了直播，只字不提翟惠民。有观众提了几句，就被屏蔽。相比翟惠民，迟志强得到的多得多，名和利，这对翟惠民本就是不公平的。何况，属于囚歌的时代早已过去，事实也早被揭穿，即便迟志强承认，翟惠民也不会再度红火，光环仍旧是迟志强的，还怕啥？翟惠民都窝囊透顶了，让他心里舒服点，才更显你迟志强的人格高尚。 囚歌，深植于我的记忆。那是，一个农村长大的孩子，真的孩童时的音乐启蒙，包括西北风、大冲击等系列歌曲和眼花缭乱的封面。 我至今记得，每经过小镇集市上的磁带摊，那个长久驻足的本身。即便，童年再苦涩，这也是我至今都可以或许回想起的罕有的可以或许沉浸的欢乐之一。 以是，偶和周亚平老师聊到囚歌，就搅起内心波涛。并征得亚平老师同意，“刘浪说话”正式筹谋“囚歌往事”专题，这是开篇。 ▲ 当年媒体对迟志强“地痞罪”的报道 图片选自网络 转眼，三十多年过去了，往事，同是亲历者，也会有不同的记忆和现实观点，这很正常。何况，还有太多物是人非和世事无常，在囚歌拥有一席之地的陈福利老师前些年已经离世。 以是，虽是在已经做了大量功课基础上形成的上面的记述，我也不敢保证每个细节都准确。如果，想呈现真实甚至或许不同人内心里对同一件往事的不同记忆，就必须请到不同的当事人来讲述。 下一期，将邀请周亚平老师聊聊他记忆里当年的囚歌筹谋、产出风云，及无意间，就带给一个时代的巨大影响。 与翟惠民老师也在友好沟通中。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故事。这个故事，需要亲历者，讲述…… 2022年05月09日00:30 ▲ 翟惠民 图片选自网络 注： 1.感谢：老田师傅、王光灿、张朋克、赵三才 2.标题图画《画皮》，为赵三才老师专为此期专题创作；其他图片选自网络（除特别标注外） 3.法律顾问：王昆-北京大康律师事务所主任 4.法律声明：“刘浪说话”本期内容文字版权由刘浪持有，任何未经授权的转载、截取均属非法，必将负担法律责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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